次日,吴春枝和何楷一人只领着一个书童立刻了北京。吴春枝往南,前往济南;何楷往西,前往西安。万元吉在北京城的西南面将他们两个聚在一起,给他们送行。三人屏退所有人,吴春枝对万元吉道:“万兄,你在朝中安安心心的做官,在下与何兄此番去了屯田所,一定将这屯田制的弊端全部找出来,有朝一日,等我等返京之日,必将这屯田制置于死地!”
何楷轻轻的叹了一口,道:“元萼兄,恕我直言,还是算了吧。”
吴春枝一听这话,知道何楷被吓到了,有了退堂鼓的意思,怒道:“何兄,你这话是何意啊?”
何楷道:“吉人兄,元萼兄,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陛下这一回是救了我等,也放了我等一马呀。就是出于感激陛下的不杀之恩,救命之情,咱们也应当改弦更张啊!”
“不杀之恩,救命之情?”
吴春枝冷冷的笑道:“何兄,言过其实了吧?”
何楷道:“元萼兄,在下昨天晚上几乎是一夜未睡,想了又想。”
万元吉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何楷道:“为什么昨日在下与元萼兄去探访吉人兄病情的时候,刚刚谋划定了的时候,陛下突然去了?这是偶然吗?就算是偶然,可是陛下让我等今日便去屯田所则决然不是偶然。”
吴春枝不屑的问道:“这又和不杀之恩,救命之情有什么关系?”
何楷道:“元萼兄,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陛下昨日定然是知道了我等谋划才来的,如果陛下要治我等的罪,我等今日还能在这里说话吗?治我等一个聚众谋反的罪,也是可以 的,最不济也是个居心叵测吧。可是陛下没有,而是让我等去屯田所,这不是不杀之恩,救命之情吗?其实,在下对于二位昨天所说的就不是十分的赞同,你们觉得陛下是个畏惧我等这些文官聚众上疏的皇帝吗?太祖皇帝惧怕过没有?那么多谋功无双的文臣,那么多的骄兵悍将,最后怎么样?吉人兄,论谋功我满朝文武,就算加上杨廷麟、苏观生,那个能和李善长相比?元萼兄,你是兵部尚书,你比的了吗?”
何楷的这一番话问得万元吉、吴春枝沉默良久。万元吉问道:“何兄,那依你之见,在下当如何?”
何楷道:“万兄,陛下既然许了你三个屯田所的收入养老,告老还乡方才是上策。”
万元吉沉默不语。显然,他还不愿意告老。吴春枝心有不甘的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没有土地,那……那我们的子孙后代怎么能过上衣食无忧人上人的日子呢?”
何楷道:“元萼兄啊,现在不是为子孙考虑的时候,我等需得先自家的保住身家性命再说呀!”
何楷这话一说,三人相继陷入了沉默。良久过后,三人正要分开,忽然一骑向他们这边飞驰而来。转瞬到了他们的面前。马背上的骑手猛得一拉缰绳,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马还没有停稳,马背上的骑手,一跃而下,对万元吉、何楷和吴春枝道:“三位大人,接旨。”
万元吉、何楷和吴春枝一愣,互看一眼,急忙跪拜在地,一起道:“臣恭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吴春枝改奔贵州贵阳府屯田所历练;户部尚书何楷改赴北直隶真定屯田所府历练;万元吉升任太子太保。”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一听这道圣旨,都打了个冷颤,显然,他们方才的谈话陛下已经知道了。朱聿鐭在给三人下达了圣旨之后,在武英殿接见了从朝鲜返回的高一功和张煌言。朱聿鐭对高一功道:“国勋,这一仗你打得不错,五十年内,倭寇再无侵朝犯明的人马了。”
高一功满脸惭愧道:“此战能够大获全胜,全在陛下的谋划,微臣无尺寸之功。”
朱聿鐭笑道:“有功便是有功,不要谦虚嘛。国勋啊,你觉得咱们下一步时候应当直接攻上倭寇的本土?”
高一功不解的问道:“陛下苦心经营,不正是为了攻上倭寇的本土吗?何故又有此问呢?”
朱聿鐭道:“现在情况发生了少许的变化。大约是在你们正在和倭寇援兵鏖战的时候。俄罗斯——哦,就是罗刹国派来了使者,要求我朝从朝鲜撤军。”
张煌言一听这话,怒道:“岂有此理!”
朱聿鐭道:“所以我就对罗刹国的使者说,你可以回去了,等我朝的大军剿灭了倭寇,就来对付你们。”
高一功道:“陛下威武!”
朱聿鐭将手一挥:“什么威武不威武,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准备以温甫为辽北屯田督帅,立刻开始往沉睡之地屯田,可是我们这边屯田一开始,那罗刹鬼就极有可能来找麻烦,缅甸哪边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如果你还往倭国打,罗刹鬼为了保住这沉睡之地的土地,真来与我朝开兵见仗,如今的国力支撑得住吗?”
高一功想了想道:“倭国只是几个小岛,而沉睡之地沃野千里,微臣算了算,还是沉睡之地划算啊。”
高一功的意思是从朝鲜撤军,全力屯田。“苍水,你看呢?”
朱聿鐭又问张煌言。张煌言道:“倭寇确实只是几个小岛,但是我朝花了这般大的气力,才将倭寇彻底击败,岂能就此罢休?”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了?”
“倭国有四个大岛组成,我天兵就算不能将其灭国,也当将其九州和四国两个岛拿下来,以为行省,因为这两个岛距离我台湾行省太近,时时可以骚扰。同时,这两个岛成了我大明行省,我大明还能监视倭国,另还能以此两岛为根据,待我朝在沉睡之地站稳脚跟之后,再向他们的本岛进发,也十分的便利。”
张煌言这么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觉得,如果不向倭国用兵,那这些水师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张煌言的话将朱聿鐭说得心动了。朱聿鐭想了想问张煌言道:“苍水,如果只给你一支舰队,外带一个军,你有把握拿下这两个岛吗?”
张煌言拱手道:“微臣勉励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