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军已经从湖南开到了云南府(昆明)城下,准备随时配合第二军歼灭来犯只建虏余孽。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重要的军事情报传到了云南府,传到了贺九义、文岑纲和曹志建的面前:吴三桂和红毛鬼勾结在一起,动向不明。“没有什么动向不明的,”在云南府的府衙大堂上,文岑纲喊道:“无非就是红毛鬼想报当年在台湾的一箭之仇,当年在海上没干过延平郡王,今天和吴三桂狼狈为奸,想在云南找咱们的晦气,依着我的,去给开面点的那个王下个文书,让他把吴三桂从缅甸赶出来。”
“开面店的王?”
蒋匡生一愣,随即明白,笑道:“军帅大人,您说的是缅甸王吧?”
“对对对,就是那个面店王。”
文岑纲此话一出,哄堂大笑。贺九义抹去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虽然文军帅是缅甸面店不分,但是他的方略是可行的。”
曹志建问道:“贺知府,如果缅甸王不愿意把吴三桂从缅甸赶出来怎么办?”
被朱聿鐭调到第五军,协助第五军平定湖南、贵州和广西三省交界处叛乱的吴汝义道:“老曹,你说的这中情况应当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不可能发生?”
吴汝义道:“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吴三桂进了缅甸,缅甸王怎么可能不怕?就算吴三桂对缅甸王没什么想法,难保缅甸王对吴三桂没想法。再者说了,吴三桂这人怎么可能对缅甸没想法?不然他拿什么招兵买马?没有兵马他怎么来攻打云南?另外现在红毛鬼又搅了进来,不信你们看罢,缅甸接下来有的是热闹瞧。”
贺九义道:“子杰这话说得有理,咱们可以给缅甸王去封书信,缅甸王一定会把吴三桂赶出来。”
鞠仁龙问道:“如果缅甸王干不过吴三桂呢?”
贺九义道:“那咱们的机会就来了,咱们可以出兵进入缅甸,帮助缅甸剿灭吴三桂嘛。”
第五军长史张志生,就是当初是郑成功部下,后来归顺了朱聿鐭的的哪一位,道:“在下提醒诸位,如果咱们要和缅甸王联系,或者是要进入缅甸的话,必须禀报陛下。”
蒋匡生道:“张长史所言甚是。此种牵涉到国与国之间的事务,必须禀报朝廷。”
顿了顿,蒋匡生接着道:“以在下之间,现在我等应当将吴三桂部的所有动向陛下再禀报一次,让朝廷有所准备,以免事到临头毫无准备。”
文岑纲道:“蒋长史所言有理,尤其是和面店王联系,那必须向朝廷禀明。”
贺九义道:“既然两位长史大人都这般说,那就以文军帅的名义,给陛下去一道奏折,全面的将吴三桂在缅甸的活动向陛下禀报吧。”
文岑纲道:“以我的名义给陛下去一道奏折没问题,但是诸位都得签字。”
贺九义道:“这个当然。”
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军和第五军召开联席会议的第二天,文岑纲的奏折准备发出去的时候,郝摇旗和王光泰率领第十七军,带着朱聿鐭的圣旨抵达了云南府。郝摇旗的到来,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郝摇旗再一宣读圣旨就更让在场的众人吃了一大惊。朱聿鐭在圣旨中明确任命,郝大勇(郝摇旗原名,摇旗是郝大勇的诨名)为第二军、第五军和第十七军三个军的总帅,全面负责对吴三桂作战事宜;贺九义为参军;吴汝义为长史;蒋匡生兼任司马。还有一句话更狠:与缅甸王是战是和,皆有郝大勇全权负责,主将全力协助。在场的众人为什么会对朱聿鐭的这道圣旨吃惊?原因很简单,论指挥作战的能力,郝摇旗和吴汝义、贺九义在伯仲之间,可是朱聿鐭却偏偏任命郝摇旗,这一名在历史上名声不太好,并且投靠朱聿鐭时日最短的将领来统筹全局。这是所有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一开始蒋匡生和张志生还以为这道圣旨有问题,在他们反复确认之后,的的确确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圣旨。当今陛下的心里到底是如何谋划?朱聿鐭之所以这样决定,首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时北直隶之战正急,鳌拜、俄军正是猖狂的时候,朱聿鐭为了让郝摇旗能够全力支持云南的军事行动,所以就干脆任命郝摇旗做了总帅。另外,朱聿鐭还有一个考虑,就是总结了历史上的教训。历史上清廷在满清的骄兵悍将损失殆尽之后,为了继续征服汉民族,就采取以汉制汉的策略,重用汉奸——吴三桂、尚可喜和耿精忠。在征服明朝的过程当中,这三个汉奸王爷招降纳叛,培养了一大批自己的死忠拥趸,最终导致这三大汉奸成了尾大不掉的地方军阀,这就有了康熙时代的“三藩之乱”。可以这么说吧,“三藩之乱”就是顺治皇帝在消灭明朝的时候给他儿子康熙留下的后遗症。亏得清朝这个时候的皇帝是千古一帝康熙,既善于团结笼络人心,才堪堪平定,唤做其他的皇帝,哪怕是康熙的继承人雍正,或者是乾隆这样的优质皇帝,面对三藩的精兵悍将,那都是挡不住的。朱聿鐭不想给自己的后人留下类似的后遗症。那他现在用郝摇旗就是这个目的。郝摇旗出任总帅,别人不说,吴汝义和贺九义肯定是不服的。并且郝摇旗在明军中也没有广泛的人脉基础,朱聿鐭想换掉他随时都能做得到。因为主管人员受赏立功升迁的权利在蒋匡生的手里。这样也可以防止郝摇旗在对吴三桂的战争之中拉帮结派。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非要换掉郝摇旗不可,也不会因为临时换将而导致军事行动陷入被动,因为贺九义和吴汝义都属于郝摇旗的副手,也都是优秀的将领,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人顶替郝摇旗都是没有问题的。这就是配备平行副将的好处所在。吴三桂为什么可以在云南一待几十年?就是因为他的身边没有长史和司马这样的副手所导致。如果顺治换掉吴三桂,那就没有人可以接替的他的位置,反清武装立刻就会死灰复燃。顺治的投鼠忌器最终导致吴三桂尾大不掉。朱聿鐭绝对不能重蹈这种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