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虽然战事暂时的停了下来,但是无论是黑骑黑甲的蒙古军还是红旗红甲的明军,都严阵以待,愤怒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准备撤退,但也没有任何一方准备冲杀,都在利用这段时间修养体力,准备随时再次冲杀。这是两只猛虎的死亡凝视,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李定国见到了田见秀,拱手道:“多谢玉峰叔的相助。”
田见秀道:“宇宁客气了。建虏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只有灭了他们,咱们才算是出了恶气,报了大仇!”
“叔说的没错。”
李定国点头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干侄儿听叔的。”
田见秀道:“宇宁,快别这样说,这一回是你领军,要是我领军,恐怕就得吃大亏了。我临来之前,陛下交代,这一战打得好,将是我军在关内的最后一战,也是出关前的第一战,这一战如果打得好,那夺取山海关就易如反掌,下一步出关直捣黄龙,想来也不在话下了。”
“我的个娘啊,玉峰说,你越这样说,侄儿越是觉得要谨慎。”
李定国笑道:“论官职,侄儿只是个总帅,叔您不仅是总帅,还是军机大臣,做侄儿的应当听叔的调遣,但是出于对这一仗的负责,也不让叔一个人担这责任,这一回,咱们叔侄两个商量着来,怎么样啊?”
田见秀笑道:“你个琉璃猴子,成,咱两个商量着来。”
田见秀忽然拍了拍李定国的肩膀,道:“宇宁啊,有件事要和你说一说。”
李定国见田见秀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他立刻想到了是什么事,问道:“叔是不是抓住我大哥了?”
“哎——”田见秀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是抓住了倒好了,怎么处置,我一定会让陛下听一听你和温甫的建议。”
“怎么?我大哥跟着建虏一起跑了。”
田见秀摇了摇头,道:“茂堂和延平郡王的父亲郑芝龙都被建虏给毒杀了。”
李定国听了田见秀的话,沉默良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他自找的。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咱们怎么将当面的建虏全部歼灭吧。”
这是,李定国的一名亲兵进来道:“禀报二位总帅大人,陛下传圣旨的御林军兵士到了大营门前了。”
李定国道:“开中门,有请。”
原本是由太监做的活,现在都是御林军的兵士在做。“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经派遣高一功将军,率领东路军全军将士绕路北上,攻打山海关,田、李二位将军当面之建虏,能歼灭便歼灭,不能歼灭便将他们拖住,总而言之,不能放他们返回山海关,如果无法阻拦当面建虏返回山海关,全力追击,务必将此股建虏全歼在山海关以南,不可使一人一骑出关。三路大军齐会山海关下之后,李定国出任督帅,全权指挥三路大军;田见秀出任督帅长史;高一功出任督帅司马。”
朱聿鐭的这个安排可以说是人尽其才了。历史上的磨盘山之战是李定国和吴三桂的一场战斗,并且是吴三桂进军,李定国防守,发生在顺治十六年。顺治当皇帝一共就当了十八年,再有两年康熙就要上台了。各地的抗清义军除了龟缩在台湾海岛上的郑成功以外,基本上都已经覆没了,只有李定国还在苦苦的支撑着这个注定失败,无法再翻盘的危局。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在明军的兵势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情况下,李定国仍然组织了一场勇猛的阻击战,杀得清军损兵折将,由此可以认定李定国是南明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家,而且是没有之一。这一回攻打山海关,在三位总帅之中朱聿鐭任命他为督帅,可以说是十分英明的。田见秀心地慈善,又能顾全大局,由他出任长史,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高一功历来以治军严格著称,他这个司马用得正是地方。最重要的是,这三人都代表了一方力量,三人都出任了督帅一级的官职,正好可以如臂使指的调动全军。田见秀对李定国道:“宇宁,陛下的目的很明白了,是要我军拖住当面的建虏,不如我军后撤一步,引诱建虏南下吧。”
李定国道:“玉峰叔,万万不可如此。”
“为何?”
李定国道:“玉峰叔,其实现在的建虏就是想喘一口气,然后缓缓退却,他们现在之所以不敢撤退,正是因为玉峰叔你领着人马来了,所以他们不敢撤,只怕我军乘势追击。如果我军后撤,正中了建虏的下怀。”
田见秀微微颔首,问道:“那你看怎么办?”
李定国道:“立刻进攻,不能给建虏喘息之机。咱们只要开始进攻了,他们就不敢走,就算他们要强行走,那也必然是全军溃散!”
田见秀道:“也好,让你的人马歇一歇,先让小鼐子上吧。他的人马都是火器兵种,让他上去轰一轰。让补之给小鼐子打掩护。”
李定国道:“好,听玉峰叔的。”
李友火铳手的战力当时确实将李定国震惊到了,其实不用田见秀介绍,他也知道张鼐的第四军是大明新军中出了名的全火器军,如果张鼐上了,他正想见识一下全火器军的厉害。傍晚时分,第四军的火铳手排成十余个方阵,三十门虎蹲炮隐藏在火铳方阵的背后,披着血红的霞光,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清军阵地压了过去。数万人整齐前进,步伐他在地面上,轰轰作响,虽然不能说震天动地,却也足以摄人心魄。蒙古骑兵立刻发现,并且全军做好厮杀的准备。鳌拜看着迎风招展的“张”字大旗,看着清一色的火铳手,心中大惊,乱葬岗一战,鳌拜是吃过张鼐苦头的,心中暗道:“姓张的又来了,看来这场恶战是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