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军发生激战。不要以为这第十六军是耿继茂的旧部就不能战。恰恰就是这个第十六军,尤其是第十六军的副军帅连得成,指挥麾下的人马拼了命的和清军大战。他为什么这样死战其实不难理解。以前跟着耿继茂可以说是坏事做尽,杀害了无数大明的忠臣义士,今天他不血战,如何能为自己洗得白?这大明眼瞧着就要中兴了,谁又不想做个中兴的功臣,名列云台之上呢?但是,这三万蒙军是北返的败军,人人为了活命,为了回家,都是拼死血战。这正是穷寇勿追的道理。田见秀和高一功得知守城的蒙军开始北逃,正要攻城,城门大开,两员大将挥军入城。就在济度开始北逃之时,山海关的清军也开始挥师南下。显然,这是济度和山海关的清军在约定好的时间同时发动进攻。这不是一次失魂落魄的逃跑,而是一次有计划的进攻。主要的目标就是夹击李定国部明军。力争一举击溃或者是歼灭李定国。亏得李定国听从了朱聿鐭的建议,只派了一个第十六军参加攻打北京城,第九和第十一两个军的主力都握在他的手里。当山海关的五万蒙军在鳌拜的亲自率领下向北京猛扑归来的时候,高文贵率领第十一军迎了上去。第十一军的兵力原有四万三千多人,可是武关一战,伤亡颇重,又来不及补充,现在全军还有两万九千多人。虽然第十一军只有两万九千多人,却也是百战余生之辈,虽然面对几乎多户他们一倍的蒙古骑兵,也好不畏惧的迎头冲了上去。高文贵的第十一军步兵两万一千人,弓箭手,火铳手三千人,其中火铳手只有五百,骑兵五千有余。面对山呼海啸一般冲杀过来的蒙古骑兵高文贵决定以步兵方阵迟滞蒙军的攻势,消耗蒙军的锐气,然后再骑兵来抠尾,力求一战而胜。不得不说,高文贵多多少少有些轻敌了。太阳升起在山头,枯黄的草原辽阔静谧,没有风,没有霜,难得的好天气。日上三竿时分,“呜呜”的号角声响彻了茫茫平原。高文贵虽然从来没有和蒙古骑兵交过手,但是他听到号角声便知道,这是有敌军杀来。不一会儿,地平线上,烟尘大起,隐隐的旗帜招展,马蹄如雷。瞬息之间,两个骑兵方阵,约莫三千人上下,旗帜翻飞,冲进了明军的视野。高文贵首先下令火铳手上前迎战,弓箭手紧随其后。不多时,蒙古骑兵冲杀将近,准备妥当的火铳手正要上前射击,不想蒙古骑兵竟然一面驰骋,一面射箭,火铳手尚未开火,就被射倒了一片。李定国的所有火铳手都还是装备的老式火铳,射程和射速都不如蒙古骑射。高文贵见了,先吃了一惊,命令盾牌手快速上前,同时长枪手紧随其后,防止盾牌手被蒙古骑兵冲踏。蒙古人从幼童时候起便骑马射箭,这骑射是他们的生活技能,丝毫不用操练就能形成战力。明军弓箭手也躲在盾牌手的后面,对蒙古骑兵射击。双方的兵士对射,互有伤亡。但是明军将士严格遵守平日里操练的准则,射马不射人,前面的马一倒便遭到后面骑兵的踩踏。而往往踩踏了前面骑兵的骑兵,有的也因为站立不稳而倒,又遭踩踏。“轰”!蒙古骑兵排山倒海一般的冲到明军步兵方阵之上,人喊马嘶,死伤遍地。第一波蒙军的冲击尚未完全结束,第二波蒙古骑兵又冲了过来。明军后队的步兵方阵急忙向前,接应前面抵挡的兄弟。高文贵站在一座土坡上,看见蒙古骑兵冲杀凶猛,步兵方阵有渐渐落败之势,他对身旁的传令兵道:“传我将令,命令阎维龙率领两千骑兵冲击,但不要恋战,一冲而过,将建虏的骑兵阵型冲乱即可。”
“遵命!”
就在蒙古的第三波骑兵开始冲击明军步兵的时候,一队铁甲骑兵如狂飙般卷地而来。当先一面迎风舒卷的红色战旗,旗面书着一个斗大的“阎字”,旗矛闪烁生光。清一色黑色战马,这是当初李定国的天威营中最是能战的破阵骑。在枯黄的草原上如一团黑云压来,其声势恍若千军万马。这支骑兵冲向即将要和明军步兵撞击到一起的第三波蒙古骑兵。第三波蒙古骑兵一看有一支明军骑兵向自己重来,他们无法调转马头,顿时有些慌乱。阎维龙一马当先,尖声呼喝着从侧面飞向蒙古骑兵,杀得第三波蒙古骑兵人仰马翻。随即,蒙军阵地上号角呜呜吹动,一名明军大将弯刀一劈,第四波蒙古骑兵从大阵边飞出,风驰电掣一般向阎维龙杀了过来。阎维龙杀得兴起,正要调整队伍,从正面和蒙古骑兵硬钢,这时只听得明军阵地上鼓声大起,阎维龙回头看去,只见高文贵的将旗摇动,这是命令他穿蒙军第三波骑兵而过的将令。阎维龙不敢抗命,他知道在战场上违令的结果是就算胜了,也是要被斩首示众的,他只得率领人马,撤离了战场。因为第三波蒙军被阎维龙冲垮,给了明军步兵喘息之机,可以重新调整阵型,面对第四波蒙军的冲击。第四波蒙军还没有和明军交上手,又有两支蒙军,兵分两翼,犹如两条毒蛇一般,扑向明军。两翼的蒙古铁骑呼啸卷出,在距明军一箭之地时,戛然勒马,雄骏的战马齐刷刷人立嘶鸣,弯刀闪亮,骑队顿时列成了冲锋队形。这一勒、一立、一展,尽显蒙古骑手的马上功夫。明军已将精锐都调到了中央,左右两翼则显得薄弱,蒙古骑兵的前面三波冲击只是为了吸引明军主力往中间靠拢,第四波攻击也不过是起牵制作用。而蒙古骑兵的真正杀招其实是在左右两翼!显然,高文贵的人马有些抵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