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军军帅、王光泰为参军,蒋匡生为长史,罗俊生为司马。可以说,这道圣旨来得恰是时候。授予了郝摇旗、王光泰番号,这就是认同了郝摇旗和王光泰再不是“散兵游勇”,而是正规的大明新军了。胡国柱丢了成都,自己也受了重伤,是一帮子残兵败将的保护下,和吴三桂的接应下,惶惶似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的进了云南府(昆明)。虽然现在贵州省都已经是一片凄风苦雨,但是云南府却依旧是一片生机盎然。吴三桂的平西王的行宫是当初永历皇帝建在五华山上的皇宫,虽然比不了北京,也比不了南京,就是武昌的楚王府也是比不了,但那也是龙楼凤阙,红墙掩映。吴三桂初进这永历皇宫的时候,恍如自己就当了皇帝一般。在当初永历皇帝召见群臣的乾清宫中,胡国柱见了吴三桂就跪在吴三桂的面前嚎啕大哭,请求吴三桂将自己斩首示众,以正军法。吴三桂当然不可能杀自己的女婿和最得力的爱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虽然他迅速的将整个云南省都收入囊中,但是他在云南没有一丁点的根基。尤其是沐家反对,使得他不得不将麾下为数不多的人马都分散出去,镇压地方上潮起潮落的“叛乱”。现在如果再杀了胡国柱,那就是彻彻底底的自毁长城,自断羽翼。胡国柱被抬下去养伤之后,吴三桂将领着方光琛和夏国相进了他专门为刘玄初准备的养病的房间。云南府的气温虽然暖和许多,但是湿气太重,刘玄初还是有些受不了。三人见到刘玄初以后,吴三桂对夏国相道:“国相,将咱们现在的情势和刘先生说一说。”
夏国相正要说话,刘玄初轻轻的抬了抬形如枯槁的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挣扎着要坐起来,夏国相急忙前将刘玄初扶住,吴三桂给刘玄初到了一杯热茶。方光琛满脸妒忌横了一眼刘玄初。吴三桂是看见了方光琛恶毒的眼神的,但是他只做没有看见一般。刘玄初坐稳之后,呷了一口茶水,面色泛起了潮红,道:“主公,最近的军报在下都看了,情况大致的也都清楚了。朝廷在中原吃了败仗,如今明廷的主力正在攻打关中,如今整个西南还能和主公作对只有刘文秀,只要能击败,哪怕是绕开这个刘文秀,主公就率领全军,大踏步的直进两广,然后从两广直插湖广,切断明军的粮道。如今朱聿鐭的主力都在中原,江南半壁,主公可入无人之境!”
刘玄初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夏国相忍不住问道:“难……难不成云南不要了?”
刘玄初显得有些气短,显然是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吴三桂喝道:“不要问了,让先生休息!”
刘玄初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休息了半晌,有气无力的道:“主公,在下要说,在下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一回恐怕不能跟着主公走太远了。有些话,在下得都说完,不然恐怕没有机会了。”
吴三桂道:“来人,来人!”
一名亲兵进来。“去,将云南府所有的郎中都给本王请来,不来的杀他一家!”
“喳!”
“主公……主公……”吴三桂听见刘玄初在呼唤自己,急忙回来,坐在刘玄初的身边,握着刘玄初冰凉的双手。刘玄初又吃了一口茶水,然后道:“沐家在云南经营了二百多年,又兼朝廷在中原吃了败仗,主公麾下虽有精兵猛将,急切之间想稳住云南,绝无此可能。故而,在下劝谏主公,果断弃之,将整个云南的所有男女老幼,全部裹挟起来,以精兵猛将在前开路,百姓跟在后面,直进两广……”方光琛不服气的问道:“放弃了云南,难道就能在两广站稳脚跟吗?”
吴三桂瞪了一眼方光琛。刘玄初道:“两广不同于云南,没有经营百年的大家族,取之较易。并且在下听闻,湖南宝庆方向还有人起兵造朱聿鐭的反,主公可速派人联系,然后挥师急进。这云南的男女老幼加起来,怎么得也有七八十万人,主公进了两广,以偏师和云南百姓经营两广,而已主力北上湖广。如果在两广站不住脚,就再裹挟着两广的百姓走江西、福建,以百万雄师,雷霆万钧之势,直取南京!”
吴三桂听了刘玄初的话,心中豁然开朗,他是带兵的人,以百万之众进入两广,明军不以中原主力回师是决然对付不了的,进了两广再裹挟两广的百姓,那将是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无人可敌啊!刘玄初轻轻的反握着吴三桂的手,不停的咳嗽,只咳得满脸通红。夏国相不住的给刘玄初捶背,吴三桂犹如仆役一般端茶侍候。刘玄初待磕得轻了之后,憋着气,咬着牙,双眼中闪烁着渴望的眼神看着吴三桂道:“裹挟百姓的时候,切不可逼迫百姓剃发,甚至提也不要提,只要不逼百姓剃发,主公去哪里,能有口吃食,他们都是愿意去的。”
吴三桂已经有了破解危局的办法,就让刘玄初好好的休息。当他和夏国相、方光琛走出刘玄初的病房的时候,看见院子里已经站了四五十名郎中。吴三桂走到这些郎中的面前道:“你们都给本王听好了,谁能治得好刘先生的兵,本王赏千金,封万户侯。如果你们治不了刘先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诛灭满门!”
郎中们一听这话,“哗”的一下,全部跪倒在了吴三桂的面前,哭着喊着叫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吴三桂可是不会理会这些郎中的哭求,领着夏国相和方光琛,扬长而去。吴三桂回到自己的行宫,有和方光琛、夏国相具体的商议,如何将刘玄初的计谋,也可以说是设想变成现实。一旦刘玄初的计谋成了现实,那他吴三桂就极有可能成为南京的主人,与清廷划江而治!就算不能划江而治,他也将成为明清之间的第三股不可被轻视的力量!是一支可以左右天下局势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