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用心良苦,那便是他的国号和年号。在我国历史上,有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就是清朝也被称作过后金。但是这个“后”字,都是史学家们为了将这些朝代和以前出现过的同名的朝代区分开,在研究历史时加上去的。只有孙可望的这个后明,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就是说,孙可望的后明就是后明,不是史学家们为了将他孙可望的明朝和朱元璋的明朝以及弘光开始的南明区分开而加的。他之所以就“后明”,就是希望自己当了皇帝之后,还能继续利用明朝的影响力来收拢人心。至于年号,那就是越发的煞费苦心,敢想敢干。大顺,是李自成当初的国号,他以大顺当年号一是想盖过李自成一头,二是他也想收拢李自成的旧部为己所用。同时,他在这个时候当皇帝还有第二个想法,那就是准备随时和清军联合,共抗大明的绍武皇帝。再不济,他也可以向清朝请求招安。如果他是以秦王的身份接受清朝的招安,那清朝顶多也就是再给他一个秦王干干。这里说的是顶多,大概率是连个秦王也没有干的。但是他以皇帝的身份接受清廷的招安那就不一样了。干不了皇帝还干不了王爷吗?再说第二个用心良苦,如果能够攻下贵阳,那自然是最好,拿下了贵阳,那就可以重新掌控贵州,并且和云南连成一片;如果攻不下贵阳,那就可以往北进入四川。想接受清廷的招安,你得找得到清廷,能和清廷联系上才能接受啊。所以说,孙可望的行宫设在思南府,那端的是进可攻,退可降。在行宫之中,后明的丞相方于宣正在向孙可望进献着连清破明之计。方于宣头戴梁冠,身着赤罗裳,恭恭敬敬的跪在头戴冠冕,身着龙袍,端坐在赶制的龙椅上的孙可望的面前道:“陛下,以微臣之见,此番向夺取贵阳,击破伪明朱聿鐭只有西联吴三桂,东稳李定国,突然挥师南下,猛攻朱聿鐭,只要能一战破之,李定国必然幡然悔悟,重归陛下麾下,贵阳孤立无援,破之必矣,而后再剿除吴三桂,云贵之局,就此定矣!”
孙可望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道:“吴三桂狡诈之徒,岂会轻易中计?”
方于宣道:“吴三桂虽然狡诈,但他也是想攻占贵阳的,他也回到,若想攻占贵阳,不消灭屯兵辰州、宝庆的朱聿鐭是决然做不到的。朋友的朋友,固然是可靠的朋友,敌人的敌人,却是更可靠的朋友。”
孙可望又问:“灭了朱聿鐭之后,吴三桂也不是好对付的。”
方于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陛下,吴三桂若要去攻打朱聿鐭,要么从贵阳城下走,要么从我朝的防地过。待破了朱聿鐭之后,吴三桂回防,必然会使假途灭虢之计,图谋攻打我朝,我朝正好将计就计,将吴三桂一股而灭之!”
孙可望鼓掌道:“丞相妙计,丞相妙计啊!”
左军大都督王自奇愤然道:“陛下,万万不可听从丞相之计!”
孙可望一愣:“王爱卿是说不能听丞相什么计策啊?是连吴灭朱,还是将计就计啊?”
王自奇道:“不能听从丞相的联吴灭朱之计。”
孙可望问道:“王爱卿何出此言啊?”
王自奇道:“陛下,吴三桂是什么东西?是他领着豪格入川与先帝为敌并杀害先帝的,朱聿鐭虽然是伪帝,但他终究是明人,陛下如果和吴三桂联兵攻打朱聿鐭,那岂不是……岂不是明人杀明人吗?”
王自奇原本要是“岂不是和吴三桂成了一丘之貉。”
但是划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左比右高,做了右军大都督的王尚礼对王自奇一直不服,他一听王自奇说这话,觉得机会来了,瞥了一眼王自奇,冷冷的道:“左都督,你不和吴三桂合兵,要是那朱聿鐭和吴三桂合兵了,如何是好啊?你是想陷陛下于危险境吗!”
王自奇忙对孙可望道:“不,陛下,微臣绝不敢做此想。”
“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尚礼突然高声呵斥。“好了好了,”孙可望道:“如今大敌当前,你们就不要在这里闹家务了!左都督,你说的虽然都有理,但是我军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攻占贵阳,不然我军将进退无路啊。”
既然孙可望的话都说到了这一步,王自奇自然不敢再多言。又听孙可望接着道:“方丞相,你可愿意去一遭吴三桂的大营,替朕与他协商联军破贼之事啊?”
方于宣拱手道:“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王自奇双眼恨恨的盯着方于宣,心中暗道:“狗日的,撺掇着孙可望当皇帝也就算了,竟然还撺掇着孙可望去勾结建虏,迟迟早早,老子一刀结果了你!”
“左都督。”
王自奇正有恶毒的心思,被孙可望一喊,身子一颤,忙应道:“陛下有何吩咐?”
孙可望道:“在我朝之中,只有你和李定国的关系最相友善,朕命你去一趟铜仁,见一见李定国,思谋个法子,稳住李定国,只要朕与吴三桂攻打朱聿鐭的时候,他能按兵不动即可。”
王自奇心中暗道:“老子刚想在这姓方的去将吴三桂的路上结果了这厮,怎么孙可望就要老子去见李定国?莫非孙可望识破了老子的想法?”
“左都督,怎么不回朕的话啊?”
王自奇忙跪拜在地道:“微臣谨遵圣命!”
孙可望安抚王自奇道:“左都督啊,只要我朝攻占了贵阳,恢复了云贵,而后挥师北伐,重占四川,恢复先帝的基业,不在话下。到时,朕再将国号改回大西,你我也算是对得住先帝的养育栽培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