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峰被朱聿鐭的话吓得一哆嗦,脸色一下子苍白,惊出一身冷汗,连连给朱聿鐭磕头:“草民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啊!”
他之所以哆嗦,并不是因为朱聿鐭说他行贿,他哆嗦的原因是朱聿鐭怎么知道这两个女人自己是准备送给别人的。难道,可能,或许……一时间,无数的答案在唐建峰的脑海中来回穿梭。朱聿鐭忽然哈哈大笑:“这两丫头我收了!”
唐建峰仍旧不停的磕头。“这两丫头,我收归收,但是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的。”
朱聿鐭冷冷的看着唐建峰道:“你们这些人,如今虽然拥戴朝廷,带终究是三世为人的人——这里我的话说得比较客气,没有说你们三姓家奴,你们要好之为之,老实做人,本分做事,你们的土地,还是归你们所有,至于怎么抽税,不日朝廷任命的山东巡抚和济南知府就会到来,到时由他们向你们申明。不要想着,我今天收了你们送来的女人,你们就可以为非作歹,我收只有我收的道理,我收了你们送的礼,那是你们的荣幸,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违法乱纪了。唐建峰,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朱聿鐭的一番话可以说是恩威并施,唐建峰连连磕头,现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雷霆雨露,皆为天恩了。朱聿鐭道:“当然,千里送鹅毛,尚且礼轻人意重。既然你今天给我送礼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我就任命你做个神乐署署丞,你愿意去南京做官也可以,你愿意留在济南也可以。”
神乐署署丞虽然只是个八品小官,但是对于唐建峰而言,已然如临大赦了。起码,朱聿鐭不会追究他们当初投顺清廷的罪过,并且他回去之后对其他的豪门富户也可以有个交代,并且从此奠定了他在济南豪门中的地位。他可是当今大明皇帝亲封的官员。就算有朝一日,清军再次攻占济南城,他也完全可以大明官员的身份向清廷投降。唐建峰退下以后,两个丫头也进了行宫的后院后,马重禧十分好奇的问朱聿鐭道:“陛下,您如何知道那两个小丫头这老东西是准备送给别人的?”
朱聿鐭道:“这两个丫头,在走路的姿态很明显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的,你在南京的时候也见过紫禁城里的宫女,你觉得这两个丫头和那些宫女走路是不是有些相似?”
马重禧道:“俺是说怎么看得这般眼熟,陛下这一说还真像。可是这也不能说,这姓唐的是准备将这个两个丫头送给别人啊?”
朱聿鐭道:“你可是真够笨的。你想想,这济南府虽然是山东的省会,你瞧瞧样子,还没有赣州、吉安繁华,唐建峰训练两个角色女子做什么?这明显是准备送人,而且是准备送给大人物的。你想想,如果咱们没有打进济南府,他准备送给谁呀?”
济南府从崇祯年间开始就屡屡遭到清军的抢劫,后来李自成、明朝的军阀和清军,你来我往,当然就比不得江西的赣州、吉安了。“建虏的那些王爷!”
马重禧恍然大悟。朱聿鐭道:“收两个女人,可以稳住济南富豪之家的人心,何乐而不为呢?现在的济南,要的就是稳定,只有稳定,你才能专心练兵,不然今天这里叛乱,明天哪里叛乱,一旦建虏反扑,济南府就危险了,说不准你得被打得退到徐州,那你的这颗脑袋就长不稳了。”
当天晚上,朱聿鐭没有让这两个丫头来侍寝。原因再简单不过,信不过她们。要是这两丫头是清军安排进来的细作,深更半夜,乘着自己睡着了,给自己一刀,切了大头是一命呜呼,成了历史的笑柄;切了小头,舒爽一时抱憾终身,那可就真的是不划算了。不过,朱聿鐭还是和她们简单的聊了聊,知道他们都是浙江人,一个名叫碧凡,一个名叫如萱。次日,姜曰广和傅鼎铨在一队兵士的保护下进入了济南。君臣见面,行礼过后,朱聿鐭将姜曰广和马重禧聚到一起,道:“姜大人,傅大人,马将军,我明天就南下来去安庆了,这山东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三人齐道:“请陛下放心。”
朱聿鐭微笑道:“我就是不放心才等你们来的。姜大人,你原本是内阁大学士,现在吃点亏,就任山东巡抚,傅大人,你就任济南知府,行军作战的事就交给马将军。你们三个一定要齐心协力。傅大人。”
傅鼎铨道:“微臣在。”
“你在济南要学着在南京的做法,建虏在济南圈的地,你要全部掌握在朝廷手里,然后聘请百姓来耕种。只有土地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百姓才有饭吃,马将军的人马才有军粮。”
说到这里,朱聿鐭忽然微微一笑:“说句实在的,如今这整个济南府,有十成土地中,有九成以上在朝廷手里,这得多谢了建虏,没有他们在这儿圈地,咱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地呢?当然,为了笼络住豪绅,可以还给他们一些土地,但是顶多是你傅大人掌握土地中的一成,最多不能超过一成半。现在别给,等我走了以后,谁听你的话,你就给谁。”
傅鼎铨道:“微臣遵旨。”
朱聿鐭又对姜曰广道:“姜大人,我走了之后,别说山东,就济南城大大小小的土豪、富豪,豪富们就要找你,给你送金银,给你送女人,目的只有一个,你将当初建虏圈他们的地全部还给他们,如果你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你在上面大贪,这山东的官员就敢在下面小贪,民心丧尽,建虏一来,你就只有不战而败。就像当年闯王打天下一样,闯王的人马还没有去,百姓就把城门向你们打开了。”
说到这里,朱聿鐭笑道:“昨天,这济南的富户就已经给我送来了两个女人了。”
姜曰广道:“请陛下放心,微臣也不是才做官一日两日,刁顽之徒的手段,微臣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微臣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在山东贪一个铜板!谁敢贪,微臣就砍他的头!”
朱聿鐭对于姜曰广的表态比较满意,又道:“马将军已经在我这里立了军令状,丢了济南,我不怪他,如果退出了山东省,我就要砍他的头。你们三个应该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何啊?”
姜曰广和傅鼎铨立刻道:“微臣愿意同马将军一样,立军令状!”
朱聿鐭道:“行,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就南下,你们在山东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