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触“抗议”一词,一时间他也说不清楚。那传旨的太监道:“高将军,陛下说了,抗议就是派人去明确的向李定国提出既然两家联合抗虏,为何言而无信,占我土地?”
堵胤锡道:“这最终就是要挑动孙、李内讧啊!”
那太监道:“高将军,堵大人,陛下要咱家提醒二位,这是密旨,不得向任何人说明。”
高一功、堵胤锡互看一眼,这虽然让他们为难,但仍旧齐道:“微臣遵旨。”
那太监又道:“另外,陛下还说了,如果李定国有困难,堵大人可以率领一个军的人马去增援李定国,助他渡过难关,但是不得占湖南一寸土地,帮助李定国渡过难关以后,立刻返回。”
堵胤锡拱手道:“微臣遵旨。”
那太监看着堵胤锡,笑眯眯的扯着鸭公喉咙问道:“堵大人,陛下要咱家问问大人,可知道移尸嫁祸一词。”
堵胤锡和高一功听了这话,都是一愣。堵胤锡道:“回禀公公,下官知道。”
“陛下又说了,请堵大人将此词中的尸改成一个功,功劳的功,照此办理。”
“移功嫁祸?”
高一功听得一脸懵逼,堵胤锡是何等聪明的人物,立刻明白了朱聿鐭的用意,拱手道:“微臣谨遵陛下圣旨,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尼堪和博洛做了充足的准备,李定国的人马虽然精锐,并且有大小火炮七十余门,可是却无法破城。而就在这个时候,武昌的勒克德浑派出了孔有德、耿继茂两支人马南下,救援长沙。李定国得到军报之后,立刻将诸将召集到自己的中军大帐之中商议对策。尤其是白文选和冯双礼,李定国是亲自去邀请他们来开会的。李定国虽然不足三十岁,但无论是说话还是处事都是雷厉风行,简洁明了。李定国道:“孔有德和耿继茂两个老牌汉奸领着五万多人马南下,来救援长沙,大家伙说说,咱们怎么办?”
白文选在军中是出了名了心直口快,道:“宇宁啊,我看这个事简单。”
别人都称呼李定国为宁帅,或者是殿下,只有白文选、冯双礼这些老将直呼他的表字。李定国笑道:“毓公叔,有什么妙计都说出来,侄儿洗耳恭听。”
毓公是白文选的表字。因为李定国是张献忠的义子,所以虽然白文选只比李定国年长六岁,但是李定国已然称呼白文选为叔。白文选道:“宇宁,我是这么想的,怎么就用当年诸葛亮第一次北伐的时候智取三城的打法,围城打援。孔有德、耿继茂不是来救援长沙吗?那他们一定是从岳州南下,咱们就在半路上设下埋伏,等他们两个狗日的一进来,咱们四面包围,一口吃了他们!”
李定国赞道:“妙计!不过,毓公叔,孔有德和耿继茂的人马有五六万人,这长沙城里面也有五六万人,咱们的人马一共也就七万出头,如果是对付其中的一路,我又把握,可是既要围住长沙,又要去打孔有德、耿继茂,只怕咱们的人马就不够了。”
冯双礼是张献忠麾下的五军都督之一,想来以持重闻名,道:“宇宁说得有理。如果围长沙的人马少了,让尼堪和博洛突围而出,而咱们这边又不能快速的解决了孔耿,尼堪和博洛再一围上来,那咱们就危险了。”
高文贵叫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总得有个成的,再这么磨磨唧唧,一旦让孔有德和耿继茂上来了,那咱们就更危险了。”
“哎——”李定国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果现在咱们能再有两万人马的生力军,那我军有把握一举灭了孔有德和耿继茂。”
冯双礼试探着问道:“宇宁,要不向秦王殿下求援一下?”
金维新微笑道:“冯将军,别说秦王不会派兵来增援,就是愿意,恐怕也是来不及的。”
白文选道:“我倒有个办法可以给我军增添两万人马,别说两万,十万都有,就看宇宁你愿不愿意去求人。”
李定国笑道:“毓公叔,你是说的高一功吗?”
“对,”白文选道:“先帝(张献忠)虽然和李自成不和,但是当初为了对付官军,先帝和李自成也有过几次联合,如今咱们共同的敌人是建虏,我想如果宇宁你修一封书信,给高一功送去,高一功为了报当初李自成被建虏追着打,打得音信全无的仇,也是应该出兵相助的。”
白文选的这番话,冯双礼是不会说的。李定国沉默良久,问金维新道:“金先生,你看呢?”
李定国这里所说的“你看呢”其实是想知道,如果孙可望知道了这件事后,自己该如何应对?金维新一听就知道李定国的意思,笑道:“宁帅,现在消灭孔有德、耿继茂是重中之重,如果能灭了他们,然后再攻破长沙,牢牢的把握住整个湖南,这才是最为要紧的,至于其他,都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金维新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意思也很明白:牢牢的控制住了湖南才是重点,其他的都不用想。李定国沉吟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冯双礼凑近李定国道:“宇宁,只要你不说,你身边的人不说,我敢给你立个军令状,我和毓公不会将你这里的事四处乱说的。”
李定国看了眼冯双礼,又看了眼白文选。白文选坚定的点了点头:“你尽可放心,没有人会在不相干的人那里乱嚼舌头的!”
李定国猛得一拍桌案:“就这么干了!我现在就写信。金先生,那就烦劳你去一趟韶州。”
金维新拱手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