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斑驳的残迹在荒芜的农田中寻到踪迹。田中的杂草约有三四寸高低,在猎猎西北风中波伏抖动……自从李自成退出河南以后,到如今河南已有三四年没有大的战事了,但是因为清军在河南大量的圈地,大量的将百姓充作家奴,故而导致河南一派萧瑟景象。“宇霖,这一回我让你跟着出征,你不会怪我吧?”
朱聿鐭冲着田见秀做了个怪相,然后问苏观生。苏观生当然知道朱聿鐭的话是什么意思。田见秀也笑道:“殿下啊,苏大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只怕苏大人是恨不得咱们明天就能将建虏都消灭了,然后他就赶紧的回南京去,和娇妻卿卿我我才好。”
苏观生虽然知道朱聿鐭和田见秀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他终究是老夫少妻,另则又是读书人面皮薄,一听朱、田二人的话,羞臊得耳根子都红了。“对于,玉峰,你成亲没有?”
朱聿鐭问田见秀。田见秀道:“成过亲,潼关南原大战之前她就不在了。”
朱聿鐭道:“正好,让苏夫人将她的小姐妹,当然,没开过苞的,介绍一个给你玉峰。”
“行,”苏观生笑道:“卑职谨遵殿下令旨。”
田见秀苦笑道:“算了算了,我这辈子啊,就算是绝了这一门了,等天下太平了,我还是愿意回家种地,当初跟着闯王起义,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不得已而为之,但凡手里有个三五亩田地,一家人衣食无忧,何必铤而走险呢?”
这时,朱聿鐭、田见秀和苏观生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观生和田见秀回头看去,但见一名骑兵纵马追上来,到了朱聿鐭等三人的身边,那骑手猛得一拉缰绳,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马堪堪停稳,马上的骑手拱手道:“禀报殿下,后军的李军帅已经和建虏交上手了。”
朱聿鐭道:“去告诉李军帅,不要恋战,撤,咱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洛阳,其他的一概不问。”
田见秀道:“殿下,这吴景道也被咱们牵着走了三天了,他跟着咱们,他是人累;咱们后面跟个尾巴,咱们是心累。要不就让他交代在这儿吧。”
朱聿鐭笑道:“玉峰,怎么,忍不住了?”
苏观生笑道:“我看玉峰将军确实是忍不住了。”
朱聿鐭道:“我想留着他喊救命,他不喊救命,多尔衮不会从山西分兵南下啊。”
田见秀道:“我的唐王殿下呀,我敢和你打赌,你只要把吴景道的脑袋给他剁下来,多尔衮一定马上就分兵南下,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苏观生道:“殿下,玉峰将军说得有理啊……”“还有,”苏观生还没有说完,田见秀又补充道:“只有剁了吴景道,多尔衮才会意识到河南局面的危险,如果咱们连个吴景道都收拾不了,那说明咱们的兵力并不强嘛。”
朱聿鐭道:“玉峰这话有理,但是我军令已经下了,要不再领着吴景道游一天?明天,明天就把这个吴景道给收拾了。”
田见秀道:“成,那就明天收拾这个吴景道。”
朱聿鐭对苏观生道:“通令全军,加速前进。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割了吴景道这尾巴。”
“遵命,卑职这就去向汉举将军传达。”
苏观生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那马一冲而出。抵达许州以南小商桥。小商河为古时商王经此而得名,桥因河而取名,河因桥而出名。许州,就是大家所熟悉的许昌。许州城西控汝、洛,东引淮、泗,舟车辐集,转输易通,原野宽平,耕屯有赖。曹操正是凭借这些地利上有利的因素才能够在这里奉天子以令不臣,北扫袁绍,东攻吕布,西灭马超,南平刘表。朱聿鐭之所以转兵这里首先是因为许州的百姓杀了清朝在许州的官员,派人联系朱聿鐭;其次,朱聿鐭看到,能够占领许州比攻打开封更能吸引清军的主意。果不其然,吴景道一听说许州发生了暴乱,被残明余孽占领,立刻领着一万人马向许州扑来。或许他没有想到,也或许想到了,但是无论他想没想到,残明余孽到了许昌他都得追来,因为一旦让残明余孽在许昌站稳了脚跟,开封、郑州和洛阳将都受到残明余孽的威胁。所以,朱聿鐭已经在小商桥的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吴景道自己往圈套里面跳了……朱聿鐭和田见秀、苏观生站在古拱状的小商桥上。朱聿鐭问苏观生道:“苏大人,杨再兴误走小商桥是不是就是咱们脚下的这座桥?”
苏观生道:“回禀殿下,正是这里。”
朱聿鐭道:“当年杨再兴将军这在里吃了金兵的埋伏,这建虏就是金兵的遗种,咱们这一回正好在这里伏击吴景道,也算是给杨再兴将军报一箭之仇。”
田见秀搓着双手道:“殿下,卑职去将这个典故告诉汉举、补之和小鼐子,让他们将这典故告诉兄弟们,杨再兴将军都是兄弟们钦佩的人物,明日里伏击建虏的时候,大家伙士气更高。”
“行,只要能鼓舞士气,怎么弄都可以。”
朱聿鐭笑道。第二天,刚过巳时,吴景道便领着人马到了小商河边,先派了小股人马过河侦察敌情,确认没有埋伏以后,将手一挥,下令全军过河。现在是冬季,小商河的水不深,最浅的地方才到小腿。清军人马有的走小商桥过河,更多的是卷起裤管,淌水过了小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