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黄旗的步兵骑兵在几乎没有遇到抵抗的情况下就越过了城壕,进入了吉安城。可是,就在这五千人马堪堪进城的那一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三列列队整齐的火铳手。张鼐手持腰刀,看着无知的猎物莽莽撞撞的冲进自己的唇齿之间的时候,他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咬牙切齿,笑的是那样恨之入骨。“放铳!”
张鼐的腰刀临空狠狠斩下。“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顿时间,冲进城来的正黄旗清军精锐损失惨重,就算有个别的骑兵冲到了神机营的面前,就算还能奋起一击,砍伤或者砍死一个或者两个火铳手,等待他的他不过是被十余支刺刀同时穿过身体的结局而已。正黄旗的步兵纷纷后撤,骑兵几乎是无一人逃脱。张鼐一见建虏开始后撤,他毫不犹豫的指挥着神机营向前。这就是火铳装了刺刀以后最大的便利。于此同时,忠贞营的党守素和蔺养成率领三千骑兵,分成左右两路,冲向何洛会率领的四千镶白旗骑兵。何洛会万万没有料到,正黄旗的人马会败得这样的快,败的这样的惨!但是何洛会并没有因为猝不及防而乱了阵脚,当他看见两支明军骑兵向自己方向冲过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指挥着四千骑兵迎杀了上去。何洛会如此指挥并不是因为他妄自尊大或者是不知天高地厚,而是他不迎杀上去,退回来的正黄旗的步兵将陷入敌军的重围,全军覆没。当党守素和蔺养成一见清军主动出击,他们立刻遵照朱聿鐭嘱咐的计策,忽然在苍茫的大地上画出了两道漂亮的弧形,往来路撤退。何洛会没有想到披着明军外衣的闯军竟然撤退了,这姓党的和姓蔺的他都认识,这不符合他们的性格呀,这里一定有诈!但是,骑兵的特点是冲起来便不能停,前面的一旦停住,就会被后面的践踏。何洛会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往前冲杀。党守素、蔺养成的骑兵闪开大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是易金寿和刘体纯所刚刚组建的火器营。这新组建的火器营的装备出了有少量的火铳以外,更多的是虎蹲炮。当镶白旗的八旗骑兵冲过来的时候,三十余门虎蹲炮已经用大铁钉牢牢的钉在地上,炮膛里也已经填装了火药和可以开花的炮弹。所谓的开花弹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炮弹,既没有近炸也没有延迟引信,只不过是弹体内藏火药等物,使用火绳药捻点燃,发射后可以爆炸,用弹片伤人。《明会典》记载:毒火飞砲“用熟铁造、似盏口将军。内装火药十两有餘。盏口内、盛生铁飞砲筒、内装硫毒药五两、药线总缚一处。点火、大砲先响、将飞砲打於二百步外、爆碎伤人”。这种炮弹很危险,一旦炮弹自身的药捻燃烧过快,火炮自身的药捻还没有燃烧完毕,炮弹的药捻烧完了,那会引发炸膛的。“嗵!”
“嗵!”
“嗵!”
三十余门虎蹲炮同时怒吼,立时冲击的镶白旗骑兵方向升起了一阵白烟。人喊马嘶,骑兵的人和马倒地一片。没有断气的人躺在地上惨叫呼救,没有断气的马倒在地上四踢乱蹬,哀嚎嘶鸣。那些没有被击中的战马只闻到了火药得味道有的乱跳,又有的调头。原来朱聿鐭在这些开花弹里面装了细石子和辣椒面,爆炸产生的混有辣椒面的烟尘足以让人和马都窒息。在明朝的时候辣椒虽然还是稀罕物,胡椒还在作为官员的饷银发放,但是现在无论是什么,只要能破敌,只要明军有的,都会被用在战场上。烟尘刚刚散尽,党守素和蔺养成率领骑兵在火器营的身后又画出了两道漂亮的弧线,向混乱不堪的镶白旗骑兵冲杀了过去。党守素和蔺养成冲进了镶白旗的骑兵之中,左砍右劈,杀得混乱不堪的清军毫无招架之力。这不是战争,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谭泰领教了驻守吉安的明军,在他眼里是闯军的厉害了,他知道今天是没有可能攻下吉安城了,只得他下令全军撤回营寨。这一回攻打吉安城,清军损失惨重,正黄旗和镶白旗的精锐就损失了好几千人,谭泰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贯以能征惯战著称的多铎会被这些残明余孽生擒活捉了去千刀万剐了。清军刚刚退回大营,施琅的水师开始沿着赣江轰击两岸的清军营寨,人困马乏的清军哪里还有战心,只得纷纷后撤,远离江边重立营寨。多尔衮原本的设想是如果明军想守住赣州,那就必须守卫吉安和建昌。如果明军分兵把守,那他的大清铁骑就正好可以将明军各个击破。可是他没有想到,明军根本就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直接撤退到了吉安和赣州,虽然清军顺利的横扫了整个江西,同时堵住了明军西撤湖南和南撤广东的道路,但是因为这许多的明军都猬集在一起,让他一时难以攻下吉安和赣州。尤其是驻守吉安的明军,竟然还主动进攻谭泰和何洛会,杀得他们两个毫无招架之力。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叛变了的李成栋竟然和朱聿鐭合兵一处,这就越发的让清军难以得手。但是越难以得手,多尔衮就越必须得手。因为只要在吉安和赣州消灭了朱聿鐭和李成栋,那就意味着明朝最后一支能战的人马将不复存在,横扫广西、贵州和云南,一统天下将易如反掌。为了能够全歼这支明军,多尔衮从从南京赶到南昌,亲自坐镇指挥全军,发誓要为兄弟多铎报仇的大清皇叔父摄政王多尔衮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发誓要千刀万剐的仇人,正率领着数万大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施琅水师的协助下渡过赣江,向清廷在整个南方的统治中心,南京城悄悄的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