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道:“殿下,我军刚刚鏖战了苏州,老兵伤亡较大,现在去攻打南京,恐怕有些力不从心啊。”
张鼐道:“红衣大炮都送给了张三,没有火炮,只怕攻不下南京。”
周应期看着袁宗第、张鼐冷冷一笑,他觉得袁宗第和张鼐是鼠目寸光,对朱聿鐭道:“卑职遵命!只要殿下攻下了南京,谁能拯救我大明,天下有识之士,一目了然。”
“等等。”
朱聿鐭道:“谁说我要攻下南京了?”
“那殿下方才不是说召回玉峰将军攻打南京吗?”
周应期被朱聿鐭说的有些摸不着北了。“方才汉举将军说了,老兵伤亡过大,以疲惫之师南下虎踞龙盘的南京城,显然不现实。”
朱聿鐭悠然自得的道:“出征之前我就说过,在南京城下虚晃一枪,我只不过是吓唬吓唬洪承畴,让他将南直隶西部的建虏调进到南京附近,以便我军大踏步的穿过南直隶,返回江西。”
“也好!”
周应期对于朱聿鐭的话有些失望:“返回了江西之后,请陛下下旨,讨伐在肇庆僭越称帝的桂王朱由榔。”
“等等,”朱聿鐭以强调的语气道:“周大人,我也不准备去讨伐朱由榔,如今强敌压境,哪有我们朱家人自相残杀的道理?”
周应期愣住了,半晌方道:“殿下,那……这皇位应该是您的才是啊。”
李友见朱聿鐭对皇位仿佛完全没有放在心中,也有些着急:“殿下,这皇位可是不能让别人坐了!”
“哎呀,李将军啊,”朱聿鐭笑着对李友道:“不要那么小气吗,就把皇位让给朱由榔坐坐有怎么了,都是一家人,他想过过皇帝瘾就让他过过嘛。”
李友道:“这皇位哪里让别人坐的道理?”
朱聿鐭道:“好了好了,不说皇位的事了,咱们现在应该好好的合计合计,怎么样能把洪承畴吓个半死才是要紧的。”
第二天,苏观生领着一千兄弟来到了湖州,在城门口遇到了出来迎接的朱聿鐭。朱聿鐭一见到苏观生便迎了上去,一把亲切的搂着苏观生道:“先生回来了就好啊!”
苏观生没有想到朱聿鐭竟然会搂住自己,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习惯,但是当他看见朱聿鐭身后的周应期后,也搂住了朱聿鐭。这明显的是在想周应期传达一个消息:我苏宇霖才是唐王殿下的心腹嫡系。在进城的路上,朱聿鐭看着又黑又瘦,但是精神饱满的苏观生道:“宇霖啊,赣州来了消息,说桂王朱由榔在肇庆称帝了,你怎么看待这事啊?”
苏观生一愣,他没有想到朱聿鐭决口不问郑成功的事,却给自己除了一个这样的难题,他看了一眼朱聿鐭身后的周应期,笑道:“殿下,您这事肯定已经询问过周大人和众位将军了,现在问卑职,卑职岂能乱说。”
朱聿鐭道:“他们说的是他们的事,我只想听听你的建议。”
苏观生记得以前听朱聿鐭说过当皇帝的事,道:“桂王这不仅仅是僭越,应当是谋朝篡位。虽然他篡位有罪,但他是不是不知道当今陛下尚在呢?不知陛下是否已经派人去向桂王下过不得僭越的明诏了呢?”
周应期太明白官场上的话术了,说的话永远是模棱两可,往左说可以,往右说也行,于是显得不耐烦的道:“宇霖啊,不要打太极拳了,你是怎么想的就明说出来。”
苏观生道:“在下的意思是,先下明诏,斥责桂王,看他如何对待陛下的诏书,再来定夺,也不为迟。”
朱聿鐭听了苏观生的话,哈哈大笑:“宇霖的办法是个好办法,那我回了赣州就向陛下提议,下圣旨斥责朱由榔,看他怎么回答。”
其实无论是朱聿鐭还是周应期,就是提出这个办法的苏观生,心里都是明镜一般,朱由榔既然敢称帝,生米还成了熟饭,他就不会再受隆武帝的诏书。更其实朱聿鐭要的就是他朱由榔不受隆武帝的诏书,当隆武帝的诏书到了朱由榔的手里后,那就等于断了朱由榔的退路,同时也给今后他自己称帝留下了机会。隆武帝明明在赣州,你朱由榔为什么称帝?称帝就是篡位。朱由榔当然不会退缩,就算他朱由榔想退缩,他身边的人也不会让他退缩,这样以来,他这个皇帝就只能一当到底,哪怕是被清军打得鸡飞狗跳,走投无路,他朱由榔也不能撂挑子不干。除非他死了,那没有话说。而朱聿鐭呢?在他觉得可以称帝的时候他就称帝,而且是名正言顺的称帝,因为他继承的隆武帝的皇位。你朱由榔的皇位从哪里来的?苏观生这一手确实厉害,无论是在内——大明的满朝文武,无论是隆武朝还是永历朝;还是在外——无论是清军还是大明新军,这都等于将朱由榔架在了火炉上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