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见了,知道情况不妙,问那兵士道:“前面的情况怎么样?”
“禀……禀报唐……唐王殿下!”
那兵士喘着粗气道:“恭……恭请殿下入城!”
“你说什么?”
朱聿鐭以为自己听错了:“再说一边!”
“恭请殿下入城!”
袁宗第急不可耐的道:“说清楚些,是恭请殿下入城,不是要殿下去攻城?”
朱聿鐭道:“拿袋水来。”
那兵士接过朱聿鐭递过来的水袋,“咕咕咕”的牛饮一番,喝了半袋水后,抹去了嘴边的残水道:“小人说的是恭请殿下入城!”
袁宗第问道:“小友子只有一百人,他是怎么攻克苏州城的?”
那兵士道:“不是李将军攻克了苏州,是苏州城迎接李将军进城的。”
“你说清楚些,”袁宗第的急脾气忍不住了:“是苏州的官员向咱们投降了吗?”
“不是的。”
那兵士又喝了一口水道:“是太湖的渔民赤脚张三攻克了苏州,就等着殿下进城!”
“哈哈!”
袁宗第笑道:“殿下,您是神仙吗?你说攻苏州比攻湖州容易,没成想咱们没攻就有人替咱们攻了!”
朱聿鐭面无表情的将手一挥:“进城!”
一万六千大明新军列队整齐,浩浩荡荡的向苏州进发。当大明新军到了苏州城下的时候,天色大亮,万道鲜艳彩霞从东方山头上喷薄而出,照红了半个天空。城门口跪满了百姓,只见李友和一个头戴斗笠,身着坎肩,裤子卷到膝盖,打着赤脚的汉子站在哪里。李友是躬身而立,那汉子是挺直了胸膛。朱聿鐭正要从马背上下来,袁宗第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殿下,不要下马!”
“为什么?”
“您是唐王,就应该骑在马上接见属下。”
“哈哈!”
朱聿鐭拍了拍袁宗第的肩膀道:“汉举,没那么多的讲究。你领着兄弟们进城,立刻控制各个要害路口,严防有人抢劫杀人,浑水摸鱼。”
说罢,翻身下马。快步走了上去,石虎头领着亲兵紧随其后。袁宗第领着大军鱼贯入城。朱聿鐭走到李友和那汉子面前,首先冲着百姓们道:“乡亲们都起来吧。”
百姓们有的起身,有的依旧跪着不动。朱聿鐭再次道:“都起来吧。”
百姓们这才纷纷起身。就在所有的百姓都起身站好以后,朱聿鐭忽然双腿跪下,从这面前所有的百姓道:“乡亲们,我朱聿鐭无能,让大家伙受苦了!”
“哗!”
的一声,所有百姓,包括李友,还有那个斗笠汉子都一起跪下。朱聿鐭恭恭敬敬的三叩头以后道:“是我们朱家没有守好汉人的江山,让乡亲们受苦了,我今天在这里,代表皇帝陛下,向乡亲们请罪了!”
说罢,在此叩头,脑袋贴着地面不肯起身。李友赶忙过来,和石虎头一起将朱聿鐭扶起来。百姓参差不齐高声呼道:“陛下万岁!”
“吾皇万岁!”
“唐王殿下千岁!”
“唐王殿下万岁!”
……呼声未毕,从百姓的簇拥中走出一个头戴老人巾,身着皂色窄袖交领,腰间系着一条末端结为环扣的丝绦,脚蹬皁皮靴,杵着拐杖,瞧着模样也当是个乡绅的老者。那老者走近朱聿鐭,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朱聿鐭几番,然后仰头说道:“大明有王爷这般人物,我大明的江山有救了!”
他正要向朱聿鐭叩头,朱聿鐭扶住,然后握着那老者沟壑纵横的双手道:“老人家,我们朱家有罪!”
那老者老泪纵横的道:“唐王殿下,老汉活了八十三岁了,只给王爷们行礼下跪,从来没有王爷给我们小老百姓行礼下跪的,今天……今天您这一跪是亘古未有啊!老汉我活到这个岁数,那已经是该死的人了,只是看着我大明的江山沦于建虏之手,老汉我不甘心,就算是死了,那棺材板也盖不住啊!”
朱聿鐭道:“老人家你放心,如果我朱聿鐭死了,那万事皆休,只要我朱聿鐭还有一口气,我一定抗虏到底,宁可死无葬身之地,绝不屈服!”
那老者从自己的身后拉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道:“唐王殿下,老汉的儿子、孙子和两个重孙,一个重孙女都让建虏抓起当了奴才,只有这个最小的重孙子,老汉将他藏在粪窖里面,险些被呛死,这才躲过了一劫,但是老汉知道,建虏一天不走,这我重孙子或迟或早,那是保不住的,于其让他被建虏抓走,不如……”说到这里,老者又落下泪了:“不如将他送给殿下,让他跟着殿下去当兵,就算是死了,那也是为了我大明而死的。”
朱聿鐭问道:“老人家,您舍得吗?”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也让他去给建虏做奴才吗?”
朱聿鐭蹲在地上,将那孩子揽入怀中,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怯怯的看着朱聿鐭答道:“殿下,我……我叫康沛宁。”
“你愿意加入明军吗?”
“我……我愿意。”
“为什么愿意?”
“我要给爹爹和爷爷报仇!”
“好小子!”
朱聿鐭摸着康沛宁的头道:“是个带把的老爷们!行,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吧。”
那老者忙道:“唐王殿下要你了,快,快给殿下磕头!”
康沛宁给朱聿鐭磕头以后,那老者对康沛宁道:“孩子,你记着太爷爷的话,听唐王殿下的话,殿下要你去死,你也不能皱眉头。你还记得太爷爷教你背的陆放翁的《示儿》吗?”
“记得。”
“再背一遍给太爷爷听。”
康沛宁朗盛背道:“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记着,‘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朱聿鐭道:“孩子,给你太爷爷磕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