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压压的一片黑暗之中,一个光溜溜的墩胖男人正面朝黄土的趴在墙根处。“哎呀,要长鸡眼了!”
“天杀的付老三,这是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呢!”
“我咋看着不对劲啊,马驹你快去看看还有气没气!”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马驹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一边走一边环视周围,房子不大,一眼便能望到头。而原本关押陈梦的位置早就空了。甚至连一片证明她身份的衣角都没留下。难道是周峰赶来了?不可能!马驹心头微冷,一股莫名的恐惧让他冷汗淋漓。他可是打听过,那小杂种带着城市妞去了后山采药,短时间内根本回不来。那究竟是谁把人带走了……马驹百思不得其解。“呵,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么,上次表舅吃了他的亏也不过是不谨慎,我就不信,老子一个大男人,还弄不死这小杂种!”
暗中安慰自己一番,马驹握着拳头就往外走。“哎,马驹,这付老三你不管啦!”
众人叫喊着,可男人就跟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付家。周家。周峰看着床上不断瑟缩着身体的女人,心痛不已。“梦梦姐……这是怎么了?”
柳玉儿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奇怪两人在后山采药采到一半,周峰就嚷嚷着够了,要回家。可一到家,周峰就让她待在房间里,自己则是一溜烟没了人影。再后来周峰便抱着奄奄一息的陈梦回来了。柳玉儿能隐约感知到发生了不好的事,可她又不敢猜。“你先出去吧,我要给嫂子治疗。”
周峰吸了吸鼻子,冷着脸下了逐客令。柳玉儿张了张嘴,最终看了陈梦一眼,叹着气离开了。屋门被悄悄关上,周峰复杂的看着床上略微疯癫的女人,慢慢挪着步子靠近床沿。“小峰……小峰是你么?”
陈梦睁开肿胀的双眼,眼底满是红血丝,看上去好不可怜。这是长期哭泣,再加上环境脏乱潮湿,导致的眼膜发炎。周峰将准备好的草药从桌子上拿起来,又从水囊里倒出一点山泉水,放在一个器皿里不断搅拌,直至糊状。“嫂子别害怕,是我,你的眼病了,所以看不清楚,我给你上药好么?”
温柔的嗓音,熟悉的气息,眼前人真的是她的小峰!“好……好小峰,吓到你了吧,真是对不起。”
陈梦都害怕成这样了,还不忘记安慰周峰,这让他更加内疚和自责。“嫂子……”哽咽的上前,周峰一手托着器皿,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到白嫩的眼皮。“不要!”
陈梦忽然尖叫一声,但还是忍住了,周峰什么也没说,因为语言在这种情况下,早已变得徒劳。好在清醒的陈梦能够控制自己,即便是害怕到了极致,还是强忍着让周峰给她上了药。接下来就是身体上青青紫紫的瘀伤。在付家的时候,周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了,但如今却成了陈梦唯一的保护伞般,无论他怎么劝告,都行不通。周峰既心疼又愤怒。“嫂子,没有坏人了,只有小峰,把衣服脱下来,我才能给你上药啊!”
周峰疲惫说罢,却见陈梦早已昏睡过去,心底稍微一犹豫,还是抓上了身下的外套。斑驳的伤痕被公之于众。一圈圈大手印耻辱的烙在女人洁白无瑕的手腕上、脖颈上……还有大腿根处。滔天的怒火几乎让周峰站不住,抓住床沿的双手青筋暴起,他脸色苍白,眼角的泪水顺着侧脸一点点滴落。这群该死的畜生!是的,周峰并不认为这是那个付老三想出的恶毒主意,付老三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很可能还有人在背后给他吹耳边风,出谋划策!“峰哥,有事!”
李瘸子的独特暗哑嗓音暂时将周峰拉回现实。后者眉头一皱,转身走出陈梦卧房,对着正要上楼的李瘸子喊道:“在楼下等着!”
李瘸子嗷嗷了两声,便听话的下了楼,就坐在客堂里的木凳子上等着。转身回到卧房,周峰不再犹豫,拿起剩余的药糊,细心的给陈梦的伤痕处上了药。随后又从橱柜里拿出薄被给她盖上。“说吧,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打听到什么了?”
周峰面色淡然的走到桌子跟前,抬眼看着对面满头大汗的李瘸子道。“嘿嘿,果然啥都瞒不过峰哥你。”
李瘸子吧唧吧唧嘴,随意的用衣袖抹了把额头上道热汗。这才点头道:“刚才出去买烟,看见付老三家围了一圈的人,带头的就是马驹!”
“马驹!”
周峰默念一声,刹那间,无数没有头绪的问题和念头都被这个名字串联起来。李瘸子用中指扣了扣桌面,斜着眼低声道:“马家是老万头的表亲,上次抓你可不就是他马驹带的头吗!”
周峰嗯了一声,他之前就对这人有印象,本以为这家伙撑死就是个马前卒,没想到还有点胆量,敢动陈梦的主意。“借刀杀人,也得看看这刀拿不拿的动……”低语一声,周峰站起身来,靠在李瘸子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拍拍他的肩膀,道了一句“去吧。”
李瘸子恍然大悟,赶忙站起身来,精神十足的朝着周峰敬了个礼,嘿嘿笑道:“保证完成任务!”
是夜,马驹偷偷摸摸的走到付老三的门前,吃完晚饭他收到一个纸条,是付老三让他去家里商量事。虽然有些怀疑,但上面说的确实不错,马驹还是趁着夜色摸到了付家。“付老三,开门,是我,马驹!”
马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猥琐的从后院喊着。“门没关小马哥!”
付老三声音有些颤抖,马驹却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天冷了,这家伙没钱生暖炉,冻的打颤。马驹翻过院子,直接进了屋门。“今天这事是真邪乎,你快说,到底咋回事……”话还没等说完的,就见一道人影扑上来,与此同时,屋门被砰的一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