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服了这三个老头。本来在那个后辈走了之后，他就回到房间里跟弟子李千山一起准备晚饭，想着多炒几个好菜招待招待三人。可菜已经摆好了，出来叫人，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就算不吃饭，要走也说一声啊！“哎……”他摇头叹息，走到桌子边一看，除了地上堆满的瓜子壳和水果皮之外，桌子上还堆了一堆的杂物。有打鱼用的网，有锈迹斑斑的匕首，有几卷年代感极重的羊皮卷，有一些画着鬼画符的黑色长方形纸条，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不知名果实、以及各种破铜烂铁和形怪状像是鹅卵石一样的石头。这些破铜烂铁，入手微沉，极为冰凉。三人留下这些东西干什么呢？他极为不解。而且，三人来的时候，手上也没拎东西啊！可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么多，只是在想该把这些东西堆在哪里。小院中的家当已经不少了，特别是随着他写书赚钱之后，徒弟李千山就化身购物狂魔，隔三岔五就雇佣马车往院子里拉东西，几乎每个房间都堆得满满的。他叹息一声，接着忽然发现，这些东西都堆在老李的座位前。很显然，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老李留下的。他诧异。之前他给过老几颗自己打造的钉子，老李之前说一定会想办法把那笔债还上。难道老李是因为没银子还他，这才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给他？但将东西拿出来之后，老李又不好意思，这才带着那两位老人家悄悄离开。“大抵是如此了。”
秦寒鼻子有些酸，老李也太不容易了，老李又太固执太要强。几颗钉子而已，犯得上吗？只要开口说句话，送了又何妨呢？别说现在身家数千万的他，纵然是以前，几颗钉子也是送的起的。他仰头叹息，眼中布满水汽，声音沉重而浩瀚，悲意深深：“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他含泪将这些东西收好，小心的放进了杂物储藏室。一切妥当之后，这才回到房间中。屋中的少年李千山看着师尊一人独自进屋，好奇道：“师尊，那三位老人家呢？”
“走了。”
秦寒收起悲伤的情绪，不让少年看出来。李千山啊了一声，随后望向满桌子热腾腾的饭菜，一脸苦恼：“师尊，那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菜呀！”
秦寒微微一笑，“没事，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了的剩着下一顿吃。”
“好吧。”
做好了很多的饭菜，客人却走了，少年明显有些失落。秦寒摇摇头，随后招呼少年赶紧吃饭。少年就是少年，些许的忧愁在美味的饭菜下肚之后，便再难找到一丝踪影。就在两人吃饭空当，院子中静静趴着的霄止，两只耳朵忽然竖了起来，全身毛发倒竖如针尖，无比警觉的看向主人方才进入过的杂物间！里边，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传了出来。这股气息，让他心底出现了本能的恐惧。“汪汪汪！”
他朝着那道锁着的杂物间狂吠两声，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恐惧。“里边，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死死盯着那道木门，一股寒意遍布全身。又不是第一天呆在这小院里，可是为什么今天才感受到？里边，像是有什么生灵在苏醒。“汪汪汪！”
他又叫了两声，想提醒正在屋中吃饭的前辈。可片刻之后，他忽然骂了自己一句猪脑子。主人先前才进去过杂物间，有什么问题主人会不知道？再说了，主人的修为摆在那里，恐怕方圆万里十万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主人的感知，这咫尺之地中的动静，又何须他来提醒！“多事！”
霄止用爪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跑到离杂物间远一些照着阳光的小院角落里趴下，继续呼呼大睡。——“圣女，小人有事求见！”
长明商会中，会长贺东叩响了圣女仲月灵居住的院落大门。“进来吧。”
等到里边传来圣女清冷的声音之后，贺东这才整理衣襟，推门而入。端坐于院落中心的圣女仲月灵正在弹奏一曲轻柔的琴曲，里边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清冷，又或是哀伤。贺东不敢仔细揣测，而是向这道宛如人间仙子的身影躬身道：“圣女，燕京城今日将会举办五年一次，以文会友大会，秦前辈文气无双，小人想去请秦前辈来参加此次盛会。但秦前辈身份特殊，所以小人这才想着来请示圣女您的意思。”
仲月灵抬起眼眸，眼中有灵光流转，清冷问道：“参加这以文会友大会的都是些什么人？”
贺东再次躬身，“都是些没有修为的文人，来自全国各地。”
仲月灵皱了皱眉，想了想，片刻之后缓缓道：“可以去请，不过秦前辈来不来是他的自由，不能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道德绑架！”
“这是自然！”
贺东躬身。仲月灵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得叮嘱道：“还有一点我要告诫你，秦前辈隐居在这燕京城，为的是体验人间烟火，过真正的凡人生活，不追名不逐利所以席间一定要将氛围把控好，若是有些不知死活的蝼蚁想要借机攀附秦前辈，惹得前辈不高兴了，你就给我往死里打！”
“小人明白。”
贺东低眉。仲月灵嗯了一声，“行了，如果没什么事就下去吧。也不用太过担忧，秦前辈性格随和，不会轻易动怒，与其相处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忘掉前辈的身份，正常交流即可。”
“诺！”
贺东受令，随后躬身行礼，一步步退出小院。合上院门之后，他这才舒了舒胸口，圣女无形间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过可怕！不动则已，一动毁天灭地。想到圣女的嘱咐，他慨然长叹，“果然，在秦师的问题上，不管大事小事，请示一下圣女总没错！否则做错了事，圣女怪罪下来，恐怕只是逸散出一缕气机来就可以将他碾压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