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之中,秦寒冲好澡后便换上了一身崭新长袍,顾影自怜。“啧啧,别说,还真有那种书画大师的儒雅气质。”
当然了,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洗完澡后换上新衣,整个人神清气爽,看着落日的余辉,他忽然兴致高涨,起身来到书桌旁,准备研磨画画,可伸手去触碰砚台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老人送他的青天砚。从抽屉中将其拿出来,上面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幽墨香。“不愧是老人家的祖传之物,却是很不一样。”
在系统十五年的严苛培训下,他增长的不只是画画的水平,就说这青天砚,好不好拿在手中一掂量,瞥眼一看便知道。倒上从院中打来的清水,他开始研磨。让他觉得颇为奇异的是,研磨的时候,发现手心的青天砚竟然有着一抹温热。而且只是轻轻研磨,清水就变成了粘稠的墨汁,伸手触摸,墨汁竟然有着一丝温热。“好宝贝!”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喜悦感。有了这方青天砚,日后在寒冬时节想要写字作画,便再也不怕天大寒,砚冰坚。墨汁研磨好,便是提笔作画。一副意境深远的《西山余辉》图在短短片刻之后便彻底成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画中青山蕴紫色,让他十分满意。他将毛笔放到笔架上,掐着腰欣赏画作,接着抬头凝望西山,想吟诗一首,可目光不经意间瞥到院门时,却发现少年李千山立在院门边,痴痴地看着天空中时不时破空而去的修士。吟诗的雅兴消失,他心中升起一股日落西山的悲凉。这个徒儿,还是惦念着修行啊。他忍不住起身出门,看向院门边的少年,有些心疼,“徒儿……”痴立于院门的少年发现师尊在叫自己,连忙回头,看着师尊一脸愧疚的目光,顿时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秦寒温和一笑,劝解道:“千山,你要是想修行,就去城中原道山负责招收弟子的地方看一看,再碰碰机缘。”
少年涨红了脸,“师尊,我不是不想好好学画,只是……师尊,我身上有必须得去做的事情!”
语气些许停顿之后,少年面色激动,眼眶通红,“师尊,我身负血仇!我必须修行,只有踏上修行路,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强者,我才有机会报仇!”
等说到血仇的时候,少年的身躯已然是浑身颤抖,目光中有着压抑已久的怒火,似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哎……”秦寒心底一叹。他并未去问少年身上到底有何血仇,只是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千山,人活一世草木活一春,有花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不管是报仇,还是其余之事。”
人生在世,求得就是一个问心无愧。少年重重点头,“拜谢师尊!师尊大恩大德……”“停停停!”
秦寒连忙伸手打住,“千山,话虽如此,但是一切等你能够修行再说。尽人事,听天命,只要你一日不入修行宗门,你就是我秦寒的徒弟,这小院虽然破旧,但永远是你的家。”
少年动容,眼中含泪。秦寒心底一叹,想要修行,想要进入原道山,何其艰难!以少年的资质,大多是没有希望的。但少年人,往往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得让少年去试一试。多试几次之后,便也死心了。尽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件事,在无数次失败之后心灰意冷,单拿修行一事来说,这种心灰意冷又何尝不是一种好事。毕竟,资质对于修行来说,真的很重要。当然了,若是少年能够踏上修行路,那更好,他会为他高兴,为他自豪。少年原本有些估计的目光,在秦寒的一番开导过后,变得平静柔和下来,有些怯怯道:“那师尊我去试试,要是没成功,回来你可不能嫌弃我。”
秦寒哈哈大笑,“断无可能!”
他对少年挥了挥袖子,“去吧去吧,为师等你好消息!”
“是,师尊!”
得到应允的少年脸上绽放笑容,如这春末已然逐渐茁壮的小草,生机勃勃!秦寒大为宽慰。——温和的凉夜在寂静中悄然逝去,又是一个明亮的早晨。可昔日灵气氤氲仙雾蒸腾的原道山,却失去了往日的那份仙家特有的宁静祥和。整个原道山,一片狼藉。原本笔直而立的山峰,此刻被整齐的切为两半,上半截山体倒塌下来,山河滚动,扑起无数尘埃。每日清晨都会在山中一百零八峰间游荡,自成一片奇景的仙鹤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目瞪口呆的长老和各峰之上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弟子们。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高耸入云的主峰。主峰之上,有无匹的锋利气机传出,辐射整个原道山一百零八峰!“那是什么惊天器物,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气机!”
有弟子惊异。长老们更是震惊无比。主峰之上传来的气机,太过吓人,就在天刚亮的时候,那道气息还不是那么稳定,甚至还飞出来了几缕锋芒。可那几道锋芒,却是让整个原道山都陷入了恐慌之中。那一缕缕气机落到原道山中,所到之处,天崩地裂,房屋倒塌。山体崩裂,殿宇倒塌。霎那之间便是一片狼藉。当然了,出现此等异变,居住于山峰之中的各位长老自然能够发觉,于是毫不犹豫的联手布阵,或者是一起打出神通,想要抵御。可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们的力量在那一缕缕锋芒面前,竟然变得脆弱不堪,眨眼之间就彻底破防。众人再也顾不得山峰,只能迅速带领弟子飞出山峰。其中一名长老舍不得自家花费大价钱才建立起来的琼楼玉宇,带着几位修为深厚的弟子想要死死抗住。可最后一刻,方才无奈作罢。但也因为撤退的较晚,那名长老以及名下的几名弟子,都是身受重伤。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时,主峰之上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诸位,不好意思,昨日求得一柄绝世利器,炼化一宿之后,我便想看看威力如何,但一个不小心,未曾收住。”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道身影浮现在主峰上空,是老祖!手中还持着一柄散发无尽光辉,气机璀璨到极致的武器。只是那武器太过吓人,光辉太过刺眼,气机太过宏大,目光看到其外三尺之时便不能寸进,只能见到器物中心隐约有混沌气流转,难以得见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