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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远隔重洋别梦寒(1 / 1)

“将那两女子挂到宫外射死。”

鸠山千夫听到鸠山藤派人回报神州疫情已解,下了这命令。前田姐妹由狱中被提出,挂在宫外大树。她们近两月折磨早已不近人形,衫满血迹。周围武士成圈,前面二十弓箭手执弓向着她们,就等一声令下。一武士一声大喝,乱箭如蝗,眼看前她们乱箭穿身,两条人影如烟在旁边树梢掠近,仗剑挡开乱箭,一人抱着一个,瞬间在树梢消失。赫连兄弟分抱前田姐妹往南飞奔,仗树梢避开武士追截,数十里后来到海边沙滩一棵树下,将她们放下。两姐妹如在梦中,思绪回到竹石镇南行道,回到面巾被突然撕开刹那,回到她们撞剑自尽,回到在对方扯下面巾看到清爽异常的脸。回到他们放她们离去,她们倒在路上林中,他们走近施功解救。回到他们甘愿留在狠窝,保护她们不被孟廷玉侵扰,回到他们为她们,遭受琵琶骨击穿的毒刑。回到他们的一个,在绝望之际跳下山崖,而另一个也像成为天下弃儿。她们思想又回到海岛,在那里忍受的痛苦、绝望,但这却是她们最纯真的时光。记忆中的纯真得一尘不染,就像阳光刹那倾身。她们,本没有什么牵挂,如果说有,那是千山万水太远,重洋阻隔了思念,没有牵挂可能。如果说有,如果说有可能,那或者是她们最大牵挂,此生,那双救了她们性命的纯真眼睛,那双眼睛里爆发出的异样东西。她们在面对乱箭射来刹那,放飞心中万千思念,让它们肆无忌惮往神州飞去,不吝惜的飞到他们身边。即便,思念不能告诉他们真相,也甘愿把此生最浓重一缕无怨无悔奉献。她们看到了最想看的人,感到上苍对她们太好了,感到太幸福了。但,这又是绝望时刻,你们为什么不告知我们你们会来啊?为什么咱们不想到你们会来?面对最想着的人,却不能让他们留下欢乐与希望。在他们面前,却要留给他们绝望。“你……你来了啊?”

她们几乎同时说,同时睁着无神又明亮的眼睛。他们也几乎同时答:“是的,咱们来了,咱们就是为寻找你们来,咱们听到你们遭遇就赶来了。”

“可……可是……”两姐妹都像不能自然如意的说话了,很多话语就留在了可是下面。汩汩的呕出鲜血,将她们胸前衣衫染得鲜红,只是眼睛定定的望着他们。“你怎么了?”

赫连兄弟都吃惊大叫。“咱……咱们……爱你们……”她们把最想说的话说出来。这是她们最难说出口的话,但是她们没机会了。她们不能放下最后机会,向漂洋过海来找她们、她们最爱的人说出来。说完身子一软闭上了眼睛。两兄弟“哇”的大叫,叫声飘出大海,飘上林梢,飘上远不可测的天空。把对方紧紧抱住,任泪水疯狂流淌。他们恨自己,为什么架船技术那么差,延误了这么久才赶来。为什么想来的时候会犹豫,如不犹豫多好,此刻面对的可能是他们的笑靥如花。抱着对方静坐沙滩,脑海中飘起那首他们崇拜的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这首词是乔衍抄给他们的。他们在海岛回来后不久,不知道为什么,像长庆一样想到一首词。可是他们对已知道的不满意,想到居然会用放大镜那么神奇,乔衍来自外地,又颇有书卷气,就尝试问一下,乔衍就给了这首元好问的千古名词。想不到的是,他们这次感受到了词的滋味,渺万千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海边的风很大,颇寒,可他们没丝毫感觉;这里的风景充满异域风情,他们忽略了区别。这时候,他们就像走在南行道上,历经初见一幕。而这一幕之后,成了这首他们想送给对方的词。太想将这首词送给对方了,解她们狱中之苦;太想让她们知道,他们想送词是多么迫切。可是她们听不到了,甚至,他们也未及将词取出来。各自伏在对方胸口,将词往对方的心传去,将对她们的情感,通过词透进心去。他们希望她们听到他们心声,希望是她们飘向远方时带一颗轻柔的心。不知在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出现对中年男女,他们自远方跌跌撞撞走来。走近男的就对他们叽叽呱呱叫。赫连江怒眼圆睁:“是你们害了她们。”

长剑出鞘指着对方。男的叽里呱啦双手乱摇。赫连江刹那出剑,那男的飘身闪开,甚是矫健。赫连江接连出剑,对方左支右绌连连后退。赫连江恨不得杀了所有扶桑人,跟踪追击。女的走向赫连河双目垂泪,赫连河也怒眼瞪着她。看哥哥将那男的逼得连连后退,突然也出剑指向那女的。男的突然用神州话大叫:“她是瀛子母亲。”

赫连兄弟顿时一呆,都刹那收剑。这对男女正是前田姐妹父母,见到赫连兄弟救了他们的女儿就远远追来。但是赫连兄弟在树梢上行走了好长段路而且速度极快,他们只能知道大体方向。一路寻来,居然找到这里。他们以为赫连兄弟是扶桑人,就一直没说神州话,关键时刻似是想出什么才说出来。他们女儿懂神州话,他们当然也会。只是赫连江质问时他们正为女儿之事所扰,没听出来。男的道:“这次多谢你们救了咱们女儿,万千感激难以言述。你们现在就将她们送回给咱们吧。”

赫连兄弟见他们长得很像,就相信了。赫连江咬牙道:“是谁害她们?咱们要为他们报仇?”

男的顿时垂泪,“害她们的其实是她们父亲,在下。”

赫连江吃惊:“你害自己女儿?”

“她们这次犯下大错,咱料到是死罪,就到狱中暗中给了她们两两包毒药,希望她们到时服药自尽免于受辱,哪知道你们会来解救。”

赫连江顿时气得不行:“你这做父亲的怎么如此糊涂,不是想着救她们而让她们服毒?”

“你们不知道,她们这次的罪名很大,如果不能免于一死,做父母的只能让她们少受点酷刑。”

前田姐妹早已没有气息,现在争论什么都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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