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死。”
楚辞漫不经心的说道,口水都流出来了,睡得能不死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离开?”
他怕在从这里住一夜,楚辞又要杀人了,他的身体还没好,这样频繁战斗,负荷太大了。“不用,我去敲打敲打他们。”
说完楚辞提着剑便是离开了,陈平安不由得叹了口气,倘若楚辞,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便是好了。出了小院,见着马还在,便是踏上长街,前往那春夏秋冬四座花楼之一的春楼,主要是离得近。纵然已经是深夜,依旧是人声鼎沸,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走进去。楚辞一步步走到春楼。“让路。”
顿时,他们转过身,目光落在了楚辞的身上,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心已经蒙尘,便不再称之为人,失去了思想理智。剑过无痕。血洒春楼,抚琴声悠扬婉转,那些武夫,如同暴怒的野兽,伴随琴声,厮杀而来,楚辞面色平静,一步一杀,也许是鲜血的味道,让他们逐渐的清醒,又或者,动物的本能,对恐惧的颤抖,慢慢的,他们靠在了一旁,让出了一条路。恐惧,他们在楚辞的身上感受到了恐惧。楼内的琴声戛然而止。楚辞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步,两步,整栋春楼,无比寂静,唯有楚辞的脚步声回荡在这楼内。“要我屠了你们这四座花楼吗?”
四位绝色女子,从楼宇内降下,手持锋利的刀兵,将其围困在其中,一蒙面绿纱的女子,手中扶着长琴,落在了楚辞的面前。“公子何必这么大的戾气,不如与小妹饮茶饮酒。”
“想必公子一路风尘仆仆,当是饿坏了吧,来呀,给公子备上酒菜。”
那四名女子闻言,便是收了刀兵,转过身离开了这里,唯独剩下楚辞与那绿衣女子相对而坐。“天山彝族这一代,有四位圣女,看来应该便是你们春夏秋冬四楼楼主了。”
“公子对我天山彝族,甚是了解。”
轻轻的抚着琴,这时,外面同时有三人走了进来,每一个都是遮代面纱,一人穿着红衣,抱着琵琶,坐在了楚辞的身旁,另一人,身穿金黄色长沙薄裙,手中乃是风铃。最后一人,身着素雅白衣,袖袍宽大。四个女子,当之是这天下风华绝代之人,更是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声乐奏响,酒菜上桌,楚辞坐在这里神色坦然。绿袍女子声音轻柔的说道:“小妹自知,公子的无敌,便不敢魅惑公子,以这一桌酒菜,来给公子赔罪,小妹四人,来给公子献曲奏舞。”
她的声音软绵,让人听了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她为楚辞轻轻的倒了一杯酒。“公子,我们流入这江湖当中,也是身不由己,那天山冰雪融化,重现世间,不少武林中人入天山之内,大肆抢虐,天山族人,更是被他们抓去当为奴隶,婢女,我们也曾以真面目示人,却被当做妖怪,不祥,江湖庙堂,皆是没有我们栖身之地。”
她说的楚楚可怜,琴声哀怨婉转,似乎在诉说这天地不公。一杯烈酒入喉,仔细吃着桌上的每一道菜肴。今天那粥吃的实在不是滋味。“这世道纷乱,若非天山融化,我等也不会出那山林,我们生来如此,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种族,便是只得接受这样的事情,也只是想要活着罢了。”
“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条生路。”
她一副柔弱相,冬在起舞,袖袍飞扬,当是好身姿,夏秋萦绕在身边,犹抱琵琶半遮着面。“我等也不知道该怎样孝敬公子,这山珍海味,若是公子带得久了,便是坏了,这些玉石收拾,虽是好物件,可如今乱世,却又分文不值,银两倒是有些,只是公子这等高人,提钱便是俗气了。”
“不俗,给钱。”
楚辞抬起头,那正在跳舞的冬,听到这话,都是一个踉跄,险些滑到在地。“……”四个人同时沉默。“小妹知道了,公子是不忍心为难我们。”
春轻笑了一下,抬起手,很快便是有人将银票送到了楚辞的面前,“小妹这营生,倒是不挣钱,现在,便是只有这么些,就当孝敬给公子的买路钱了。”
她将银票推到了楚辞的手里,楚辞当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远不如这钱来的实在,至少日后不会在风餐露宿。反正,杀她们,不杀他们对于楚辞来说都一样,想杀也未必能够杀的光,天山彝族的人不少,她们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娇弱,杀门外之人,威慑到了她们,便是够了。至于她们那所谓的故事,真也好,假也罢,对楚辞来说,不重要,他没有那么泛滥的同情心。至于这绝世容颜,在楚辞看来不过是虚假的泡影,仅此而已。吃饱了。楚辞起身便是离开,威慑的作用起到了,银两也收下了,安心在这里停留几日,只要她们不来招惹自己,万事大吉,天下天平。他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就这些,再做一份,送到我那。”
“公子若是喜欢,我便是多做几份。”
楚辞没有理会,走出了春楼。他离开之后,春夏秋冬四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转瞬之间,脸皮寸寸碎裂,露出了那如同怪物一样的面容,他们是天山彝族的圣女,天生下来,就要顶着这样的面容,寻常族人,不过是苍老,而她们的脸,却称得上是真正的怪物。四人神色黯然,她们没有欺骗楚辞,在这个世道上,蝼蚁想要存活,只能苦命的挣扎在这人世间,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她们不做,便是她们要死,她们做了,便是别人要死。总有人要死,可她们想活着。被人当成异类,被肆意的屠杀,得知那漂亮面容时,心驰神往,当看见面容之下的那张脸时,便是刀剑向相,她们一路走来,遇见的太多,太多,彝族男子,尚且苟活,可她们这些女子们,无非是被霸凌其辱的命运。唯有自强,方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