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下的古格王朝只剩下了一个遗址,现在却在这里凭空出现了偌大的城堡和塔林,让我一时间有些神经错乱。“这位施主,看你相貌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能让我们的圣女托付王朝最为贵重之物,必然有不凡之处吧!何不煮茶品茗,坐而论经,人生百相,世态万千,从容应对总胜于兵戎相见吧,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白袍僧人说完,离我们大概3、4米远,席地而坐,将身上的背篓取了下来,然后取出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一盏清灰色窑炉,自顾自地开始燃烛煮茶,娴熟地秀了一波功夫茶的操作。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这白袍僧人如此“通情达理”,我也就驴下坡,嬉笑着朝他走了过去,顺势坐下,抬起一盏刚倒满的茶水,一饮而尽。“啧啧啧,大师就是大师,这泡茶的功夫,一流,嗯,一流,回味甘美,润人心脾啊!”
,我砸吧着嘴地极力称赞道,实际上刚才那一口纯粹是解渴,只是什么甘美,滋润纯粹瞎掰。“呵呵,施主果然是高人,我这茶名叫‘三日香醉涎’,茶叶是取自唐古拉山脉的十年生的雪莲,而这泡茶的水则取自兰戛错湖旁夏季的山泉水,有幸碰的知音人,也算不负了它们!”
,白袍僧人又浇了三杯半浅的茶盅,向我身后三名僧侣挥了挥手。我原来以为他们不会过来,可没料到三人却陆续地走了过来,旧地而坐,一言不发地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饮茶之间,白袍僧人直言不讳地询问我的来历。当然,该说了我直截了当,吐沫横飞地讲述了我如何从山崖掉落洞中,进入地狱守卫者的怪异房间,又被大水冲入了一个奇怪的水道,最后莫名的跑来这里。至于我行经山脉的目的,当然只能是观光旅游,欣赏藏区无限风光的旅客,跟这么稀奇古怪的一群人喝茶,我要是和盘托出自己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那估计只有那个仿生大脑会干这种蠢事吧。自从经历了“梦殿”一役,有时候我心里会不自觉的将真实的“自我”与“人工AI大脑”进行一番比较。但是不得不承认,AI大脑有了情感之后,确实与我的某些想法还真有“不谋而合”的感觉,甚至有时候对问题的判断和处理的手段比实际的我更“自我”。想到这里,我心里堵的慌,闷着脑袋又向白袍僧人要了两盅茶,一饮而尽。“施主面容略带忧郁,难言之隐,是否太过于执着「自我」?”
,白袍僧人淡淡微笑,举杯小酌。“对呀,刚才那就对那个叫迦楼罗的年轻僧人念叨了这么一段佛禅。难道是故意的!”
,我心里隐隐有丝警觉的意味,不过这个百帕僧人怎么可能知道我心中的‘自我’是什么一段孽缘,于是这丝警觉也随即挥之而去。“嗯,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就是奇怪,为啥这古格王朝还能存在于世,难道这是不出世的桃花源翻版么?”
,我觉得此刻正是发问的好时机。“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想必我们的圣女莎丝倪殿下也给说了一二吧!”
,白袍僧人古井不波地说道。“杀—死—你,这名字有点怪怪的!”
,我心中暗自好笑,因为白袍僧人抑扬顿挫的普通话,怎么听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还有喜感。或者是发现我的玩味之色,白袍僧人连连咳了几声,继而说道:“施主别想歪了,圣女不可辱没,莎士比亚的莎,丝丝入扣的丝,初见端倪的倪!”
“呵,我又没说啥,看你激动的脸色都成煮红的虾仁了!”
,我恶趣味地朝白袍僧人挤眉弄眼。旁边的年轻僧侣像看白痴般,深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佝偻僧人则发出一阵低沉的桀桀怪笑声,彪形武僧则冷哼了两声,耸了耸挂上身上的铁锁链。这些细微的动作,突然让我到了一阵恐惧,因为我的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掐住,就好像一只无形大手,试图让我慢慢窒息。“你们——”,我眼睛里燃烧愤怒,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哈哈,摩侯罗的茶不是谁人都敢喝的,这回不仅叫你自取其辱,还让你尸骨全无!”
,佝偻僧人阴鸷的笑道。“自——取——其——辱?”
,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嗯,摩侯罗可是我们古格城唯一精通茶道之人,他今天给你不少羞辱!”
,彪形武僧瓮声瓮气地说道。“其一,你不该喝我的头道茶,‘头冲脚惜,二冲茶叶’,头冲必须冲后倒掉不可喝,因为早时做茶用脚踩,喝头冲茶是为‘欺人’!”
“其二,你不该喝我打满的茶,酒满敬人,茶满欺人,酒是冷的,茶是热的,人接酒不会被烫手,但端茶却是要被烫手的,是为‘欺人’!”
“其三,喝茶之后,我自斟自饮,违反了‘先客后主,司炉最末’,这叫对人不敬,蛮主欺客、待人不恭,是为‘欺人’!”
一连三个‘欺人’,掷地有声,我要是能鼓掌的话,一定给这位摩侯罗几十个响亮的掌声。“到现在,你可以瞑目而死了吧!”
,迦楼罗端着茶盅,轻轻呷了一口,漠然地看着我。“噎——,噎!”
,我连连干呕,眼神开始游离起来,艰难地问道:“为……,为什么……,你们没事!”
“哈,素未谋面,只凭几句口若悬河禅理,你就入了摩侯罗的万相诡心之术,怪不得别人了。至于摩侯罗茶盅,每个杯口都涂着一圈锁喉的药粉,所以茶满之时药粉会悄无声息的融入水中,嘿嘿,嘿嘿!”
佝偻僧人冷笑了几声,又继续说道:“上古神器虽然与你有了精神融合,但是要分离开来还为迟未晚,将你整个胳膊齐齐切下即可,小子,安歇吧!”
,佝偻僧人从怀中抽出弯刀,朝着我右肩膀的位置骤然切下。此刻,我的两眼爆出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