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鼠将头抬了起来，嘴巴一张一翕，残破的下巴竟然留下了几滴口水。它费力地张开嘴巴，露出零落发黄的几个鼠牙，一股万年堆积的恶臭，里面就秒杀了我的所有嗅觉器官。下一刻，它使劲张开嘴巴，然后慢慢凑近了过来，喉咙里发着莫名的咯咯声响，像似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喉咙里，又像似在嘲笑我的怯懦和无助。反正也无处可逃，我闭上眼睛，准备等着被它含入肮脏的嘴里。就在我面颊微微感觉到它湿滑的舌苔之际，一只手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将我猛地向后一拽！“你想干嘛？”
，阿沐语气有些愤怒，神色不善。“没啥，只觉得咱是躲不开这老破鼠了，试了好几次，没法摆脱！”
，我睁开眼睛，无奈地朝他摆了摆手。“所以，就这么轻易放弃咯？”
，阿沐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看着那只硕鼠。他身旁站着李盈甫，神情平淡了不少，看起来理智应该是完全恢复了。李盈甫双眼炯炯有神，两只胳膊紧紧夹着两捆熊熊燃烧的碳木树枝，喉咙里也发着咕咕的低沉声，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嗯，它似乎具有‘瞬移’的功能，我走到哪里，都它都瞬间移动到我跟前，如影随形，不信咱们试试。”
，我朝他们苦笑道。“我刚才看见了，确实很奇怪，这家伙似乎有穿越空间的本领，但是为什么它却被一根铁锁链拴着呢？”
，阿沐不仅捏着鼻子，也紧紧捂住嘴巴。但是他并不避讳眼前这只庞然大物的硕鼠，反而像是跟在场所有生物一起讨论问题，这倒让我感觉有些好笑。下一刻，却出乎我意料之外。那只硕鼠仿佛听懂了人话，朝着阿沐慢慢地点了下头，腥红的眼睛也略显沉重地眨了几下。过了一会，它深深吸了口气，周围的空气就像被吸入一个黑洞，顿时间狂风乱刮，我、阿沐和李盈甫几乎都不能站住，差点被卷带过去。我们苦苦支撑了几十秒才停顿下来，良久，这头垂死的硕鼠居然打了一个嗝，似乎像吃饱的样子，它心满意足地用舌头舔了舔破烂的嘴唇。紧接着，它“哇”的一声，朝我们三人喷出一股浓烈熏臭的粘液，李盈甫反应最为敏捷，立刻携着两捆火把，迅速地闪躲到远处。而我和阿沐避无可避，两人就像跳进了含有大量胶水的粪池，无不掩面哀嚎。特别是阿沐，发疯似地拍打着身体，狂跺着脚，想甩掉这些恶心的蘸粘秽物。可能是刺激过度，这家伙发现徒劳无功之后，竟然攥紧拳头，朝那只硕鼠冲了过去。“呸呸呸，喂，别冲动，这老鼠有话要说！”
，我呸着进入口中的粘液，急忙吼道。此刻，“小嘀嗒”正在告诉我，这只硕鼠此刻再给我们传递某种信息，千万不能有所干扰。阿沐虽然异常激动，但还算没有失去理智。他朝前冲了一、二步，又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眼睛发红，牙关咬紧，一言不发。“你听，它在嗡嗡地说个啥？”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硕鼠。“CaYa…YaAa…Yi…Lvv，Wa，WuBia，Biu，Lo……”“小嘀嗒”默默地重复着硕鼠发出的声音。“这是什么鬼？”
，我质疑道。“别打扰我，WuBia，Biu，Lo……”，小嘀嗒聚精会神地重复着硕鼠的发音。“这……，这是……，这竟然是……”，阿沐也在仔细聆听，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惊诧表情。“咳，咳，怎么啦，阿沐？”
，我擦着脸上的恶心粘液。“啊呸，这是殄文的发音，懂吗，呸，殄文！”
，阿沐边啐吐沫，边解释道。殄文，就是阴间用的文字，几乎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了。一只埋葬于地下的垂死老鼠，竟然懂的这种文字的发音，让我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它在说什么，你懂吗？”
，停顿片刻，我急忙问道。“唔，以前听我祖辈说过，只有进入过阴间的还魂者才懂这门语言，我自然是不知道了。只是小时候，我从我爸那里听到过这种发音而已！”
，阿沐眉头皱着，摇了摇头。“小嘀嗒，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
，我在脑海里焦急地问道。“嗯嗯，这种语言估计需要个把小时的破译时间吧，我刚才尝试进行它音频的频率分析，并将高频部分与现有的人类词库进行对接，遍历与之类似的逻辑语句。但是计算量过于浩大，原虫的质液被你挥霍的太多了，不然计算时间应该是毫秒级。”
小嘀嗒一边解释，一边反复嘀咕着硕鼠的那些发音。“这么流弊，你居然能破译这种语言？”
，我心里有些小激动，从原虫里诞生的这玩意，智能水平真高。如果按照它的说法，计算硕鼠发音的音频，对接人类词库，遍历逻辑语言只需要几分钟。那岂不是说，我脑袋里嵌入了一个“超脑”的计算器，这种想法立刻让我喜形于色。“切，你也别太得意，这种计算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就靠你这点普通的细胞结构来传递生物电，完全不够用。如果我使用不当，一不小时你就会变成‘脑残’、‘脑瘫’，谈什么超脑！”
，小嘀嗒一脸鄙夷之色。“呃，好嘛，你悠着点用，慢慢来，不急，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粘液，不自觉的说道，生怕这家伙一不小心，我就成个“脑瘫”患者。“则宇，我没法理解这殄文的发音，你让我慢慢来，我也没辙呀。”
，阿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胳膊，朝着河边走去，似有所悟地说道：“只是，我觉得殄文的文字应该和发音应该有些牵连，毕竟所有文字的起源都会和发音有一定联系，毕竟在文字出现之前，古人早就开始用声音开始交流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