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笑容(1 / 1)

江流儿望着营地升起的火焰,热浪灼烧人心,感觉半个库页岛都要被火光照亮。  “烧吧,烧吧,把罗刹鬼都烧死。”

松下半蹲在江流儿身前,眼睛忽闪,充满好奇的打量这个冰与火的世界。  江流儿又给它喂了两块鱼干,虎崽低吼两声,顺从的爬在江流儿脚下。  “今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如果你能长大,一定要长成一头猛虎,走路起来虎虎生风。”

营地那边传来罗刹鬼惊叫声,冲出营门的罗刹鬼纷纷用火铳还击,他们站在河边对着山坡一阵乱射,可惜都没什么准头,倒是有几倒霉蛋踩中老钱刚才埋设的地雷炮,迸飞的瓷片将他们身体打得千疮百孔,罗刹鬼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便倒在了血泊里。  半个时辰前,仅存的三名开原夜不收合力干掉了营地外围的两个明哨,一个暗哨,最后一把火烧了罗刹鬼的火药库和皮草库。  三人分散开来,老钱忙着埋设地雷,阿勒萨隐蔽起来放冷箭。  哥萨克人被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几个光着屁股的哥萨克人跑到河边,不顾河水冰冷刺骨,舀起河水救火,他们昨夜刚喝了伏特加,晕晕乎乎笨拙的像头熊,和旁边火铳手撞在一起,水从水桶中泼洒出来,将火绳枪药袋打湿。  阿勒萨举起大弓,对着乱成一团的哥萨克人,一箭一个,连续射杀三人。  对面索性不再救火,所有人都拿起了重型火绳枪,排成严密阵线,一步步朝阿勒萨所在的方位前进。  他们一边走一边发射火铳,一时之间,火铳声噼里啪啦,响彻整个河谷。阿勒萨周围的树干被铅子打得木屑横飞,女真人蜷缩在灌木丛中等待时机,等罗刹鬼换弹药时便起身逃走。虽然这种希望颇为渺茫。  江流儿抬头望见野人女真所在的位置被白烟弥漫,不禁为这个朋友担心,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流儿乘乱找到关押索伦人的位置,用手中短弩射死杀死一名看守,用腰刀将牢笼劈开,在哥萨克人赶到之前,从牢笼中放出了被关押的索伦族头领。  三个索伦老人人用索伦语对江流儿表示感谢。  江流儿也不管有没有听懂,只是连连点头,骄傲的指着他的臂章,对其中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道:  “应该的,应该的,我是开原兵,都是应该做的。”

说着,他将三个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索伦族头领带到山坡安全位置,然后开始给自己燧发短铳装填弹药,准备冲过去营救阿勒萨,和罗刹鬼拼命,刚走几步,却被那个慈眉善目的索伦老大爷抓住:  “ᠠᠶ᠋ᠢᠵᠠᠶ᠋ᠢᠨᠲᠣᠭᠣᠷᠢᠭᠦᠵᠡᠵᠦᠪᠠᠶ᠋ᠢᠭᠠᠲᠠᠪᠦᠬᠦᠨᠳ᠋ᠦ᠍ᠪᠡᠨᠪᠢᠲᠡᠭᠦᠨᠦᠡᠳᠦᠷᠦᠨᠰᠠᠶ᠋ᠢᠬᠠᠨᠮᠡᠨᠳᠦᠬᠦᠷᠭᠡᠶᠡ!ᠠᠶ᠋ᠢᠵᠠᠶ᠋(小伙子,你把路走宽了·······)”  江流儿听不懂老爷子在说什么,见他眼中露出慈父般的表情,连连点头,对老大爷道:  “好好好!应该的!都是应该的。这里还有些鱼干和牛肉,还有水,都是给你们吃的。”

江流儿将三名首领安顿下来,伸手将怀里的椰瓢和鱼干都掏出来,给三位索伦老人留下,见三人一动不动,便做出手势示意他们吃。  “吃吧,我再去罗刹鬼那边抢一点回来。”

江流儿紧了紧钲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真实年龄更大一些。  “要是我没回来,就把这头虎崽带回你们寨子里,养活它,开原大军很快就来,这群罗刹鬼活不了!”

小虎崽松下看到小鱼干,忽闪着眼睛就要上前去抢,江流儿大声吼道:  “不是给你吃的,坐下。”

虎崽乖乖蹲下,抬头望向眉清目秀的索伦老大爷。  此时远处传来哥萨克人密集的火铳声,江流儿连忙将火铳别在自己钲带上,弯腰贴着荒草,朝火铳声位置潜行。  松下见江流儿跑过去,也要跟上,江流儿回头对虎崽低吼一句。  “罗刹鬼连人都吃,你这细皮嫩肉,它们更爱吃。”

松下站在原地呆了片刻,待江流儿走远,又跟了上去。  江流儿沿着灌木丛朝河边营地靠近,刚走了几步,头顶上便嗖嗖传来铅子乱飞的声音,他还在担心是不是罗刹鬼发现自己,抬头不经意间望见十几步外,黑压压一排罗刹鬼举着火绳枪,朝自己这边逼近。  江流儿弓着身子不敢抬头,已经能听到罗刹鬼咒骂呼喝声,脚步踩在枯树枝的响声仿佛近在耳边。  他摸了摸身上,两颗手雷早已经扔出去,只剩下这把燧发短铳和一把匕首,他左手攥紧匕首,右手食指搭在火铳上,伏低身子,猛地吸了口气,准备做最后一搏。  ~~~~  清晨,卫所兵梅间尺跟着援军抵达京师广渠门,他们还没见到传说中的护国公,便被张春一番痛打,张春家丁一个冲锋,便打得吕同知和他的卫所兵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吕同知也有家丁,可惜他的家丁数量太少,而且明显不是张春家丁的对手。  估计是担心城中开原军乘势出击,张春没有对这支最先抵达的援军穷追猛打,吕同知得以捡回条命来。  此战叛军斩杀卫所兵一百多人,俘虏五十,吕同知带来的一千多援军一下子就折损两成。  吕同知露出一幅痛哭表情,他最后一点家丁也全部搭进去。  “沈兄弟,这……”  此战给叛军极大勇气,张春见援军都是这德行,可见开原军也不过如此,是自己从前多虑了。  既然能轻易击败卫所兵和开原军,想来刘招孙也没什么威胁。  想到这里,张春果断开启了第三轮议和行动,这次叛军给出的条件几乎没有,态度也变得强硬许多,要求护国公必须立即退出北直隶,同时要放弃在山东的驻守。  卫所兵梅间尺对这些朝廷大事所知不多,他只是跟在沈炼后面,等待时机,给这位杀父仇人致命一击。  机会终于来了。  沈炼率吕同知的一队溃兵被逼到永定门城下,在确定是援军后,永定门瓮城缓缓打开,遍身是血,精疲力竭的沈炼走在队伍前面,带着几百名残兵败将由甬道进入永定门。  梅间尺一步步走到仇家身后,此时背后传来军鼓之声,渡河之后埋伏在瓮城周围的张春家丁忽然一起发动,乘着卫所兵进城,从背后掩杀过来。  幽暗深邃的城门甬道中,梅间尺将死人身上的血涂在自己腿上,拎着把腰刀,一瘸一拐来到沈炼左侧。  沈炼注意力都在溃逃而来的卫所兵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侧边这个“伤兵”。  寒光闪过,沈炼下意识举刀格挡,却拔出半截雁翎刀,这才想起刚才和张春家丁鏖战,那把刀早已崩断。  “沈百户,还记得泰昌二年十月的天津卫吗?你杀了我爹,放了我,要我以后找你报仇,今天,我来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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