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广州的，马上开车了啊，检票了，都把票拿出来啊！”
等了一会，一位检票员手里拿着大喇叭，大声地喊了起来，陆凡拉着拖杆箱，与何疏影一起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着，挤得满头大汗才上了车子。这时候的绿皮火车，没有空调，也没有开水，陆凡一上车就傻眼了。找到座位，陆凡将何疏影的行李箱，堆到上面的行李架上，然后脱掉西装，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江城被称为四大火炉，虽然才五月初，但已经开启了烧烤模式。在烈日的照耀下，没有空调的绿皮车厢，俨然变成了烤箱，陆凡觉得自己与烤肉之间，就只差一把孜然了！何疏影也是热得满头大汗，急忙把车窗掀开，一股热浪顿时涌了进来，再加上拥挤的乘客身上的汗臭味，那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火车还没开动，何疏影就已经后悔没听父母的劝告，等有卧铺票了再出发，执意要坐到广州了。她还在父母面前美其名曰要体验生活，现在她连想哭的心情都有了。“乘务员，请问还有卧铺吗？我想换两张卧铺票。”
见乘务员走了过来，何疏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忙问道。“卧铺卖完了，有的话会告诉你的。”
乘务员说着走开了，边走边喊：“都看好自己的东西啊，火车上人多手杂，都注意点啊！”
何疏影正纠结要不要下去，等弄到卧铺再出发，这时火车已经发动，后悔也来不及了！陆凡与何疏影坐的是两人座，何疏影靠着窗户，陆凡坐在过道边。何疏影对面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上身穿着的确良碎花衬衣，下身是宽松的蓝色裤子，头上梳着两条麻花辫，一身农村姑娘的打扮，看起来青涩又清纯。姑娘身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一身西装，挺着一个啤酒肚，上车后特意把藏在衣领内的大金链子露了出来，金灿灿的夺人眼目，看起来一副有钱人的模样。中年男子拿手帕擦了一下脸上的汗，从口袋掏出三张名片，递给陆凡、何疏影和麻花辫姑娘。“鄙人姓牛，江城四海贸易公司总经理，请多多关照。”
说话时，中年男子直往何疏影美艳的俏脸上瞄，一会又盯着麻花辫姑娘发育得丰满的胸口上看。“我姓陆，你好。”
陆凡接过名片，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这年头厂长经理满地走，老板多如狗，听起来名头响亮，多半都是空壳的皮包公司。“陆兄弟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去深圳做什么啊？”
牛总自来熟，对着陆凡问道。“我大学即将毕业，想到深圳发展。”
陆凡随口编了个瞎话。何疏影诧异地看向陆凡，心说这家伙怎么张口就是谎话啊？“深圳我熟啊，很多大老板我都认识，兄弟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介绍给你。”
牛总口气很大，有些臭屁地显摆道，“江城这边我也熟，以前在商贸局当科长的时候，认识了很多商界大佬。大陆首富牟其中你听说过吧？就是用罐头换飞机那个，我和他吃过饭。他正在搞一个世纪大工程，炸开喜马拉雅山，引入印度洋湿润气流改造咱们大西北，我准备跟着投资一百万。”
“厉害！”
陆凡对着牛总竖了个拇指，心里却为此君默哀三秒，又是一个被牟其中忽悠的大傻子！陆凡作为江城大学经济学硕士研究生，自然熟悉牟其中这个传奇人物。此君标准的“草根”出身，靠300元起家，做电器倒卖的生意发了一笔财。然后，一路做飞机贸易、发射卫星、开发满洲里，并扬言炸开喜马拉雅山。此君曾三次入狱，也一度被判死刑，种种经历都没有让他轻易认怂。牟其中最为人熟知的一件事，便是“罐头换飞机”。1989年，他在火车上通过聊天，得知苏联准备出售大型民航客机，便找到四川航空公司负责人，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飞机销售计划，并获得了首批款项。当时的苏联，重工业发达但轻工业极度落后，生活用品短缺。牟其中见机便与苏联商谈“以货易机”，在山东、河北等7个省组织了500车皮罐头、衣服等商品，运到苏联换来4架飞机。仅此一笔，牟其中赚了1个亿。牟其中一举成名，被媒体塑造成了当时的经营神话，声望和自信都到达了人生顶点。他在90年代创办了如日中天的南德集团，潘十亿、王攻权、冯论等一批企业家和名人早年都出自南德。1999年，牟其中因资金问题被定罪，在江城洪山监狱开始了长达16年的监禁生活，直到2016年才出狱。时年，牟其中75岁，廉颇老矣！“兄弟，其实你也没必要非去深圳发展，咱们江城发财的机会也有大把。你知道最近江城商界的风云人物，江北食品公司的老总陆凡么？那是我小弟！”
“噗嗤.！”
何疏影忍不住笑出声来，急忙捂着嘴看向窗外。“咳咳.！”
陆凡也差点没笑喷，脸上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模样：“牛总，您太厉害了，连我的偶像陆凡都是您小弟！”
麻花辫姑娘疑惑地开口问道：“陆凡是谁啊，很出名么？”
牛总又开始显摆起来：“小姑娘，我告诉你啊，这个陆凡可不得了，一个月前人家父母做生意破产，喝药自杀，还欠了二十多万的巨额债务。但是，一个月后，陆凡不但让自家的罐头厂扭亏为盈，还吞并了对手的罐头厂，进而把产品畅销全省，每天利润一百多万。”
“哇！”
周围众人，包括麻花辫姑娘，都被牛总的话给吸引住了，纷纷围拢过来倾听，不时地发出一声声惊叹。“一天赚一百万啊，我的天，比我几辈子挣的都多，太厉害了！”
牛总得意地对着众人说道：“知道陆凡的师傅是谁么？”
众人纷纷摇头。“我啊！”
牛总拍着胸脯说道，“陆凡公司水杯罐头的创意，就是我教给他的。知道大明星小虎队吧，那是我给陆凡介绍的代言人，不然他的产品怎么可能那么火？”
闻言，众人看向牛总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崇拜。麻花辫姑娘拉着牛总的胳膊，央求道：“牛老板，您能把我介绍给陆凡么，我想到他公司上班，想认识一下这么优秀的人。”
“好说、好说.！”
牛总盯着麻花辫姑娘鼓鼓囊囊的胸口，把手搭在她白皙的小手上，摩挲了一下。小姑娘脸一红，急忙把手抽开。“牛老板，听说陆凡才二十出头，他结婚了没有啊？”
有人好奇地问道。牛总咳嗽一声，接着说道：“我的这位弟子，眼光高得很，一般人家的姑娘，他哪里看得上？”
“就是、就是.！”
陆凡适时接过话来，笑嘻嘻地对着众人说道：“我听人说，陆凡不仅是个经商天才，年少多金，而且长得一表人才，英俊帅气，还温柔体贴，嘿嘿.！”
听见陆凡在那里自吹自擂，何疏影受不了了，扭过头狠狠地挖了陆凡一眼，小手在下面掐住陆凡的大腿，使劲扭了一下。“真不要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