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净地不可大声吵嚷,究竟是何人无视规矩,扰乱一方宁静?”
一道苍老沉稳的声音从侧门处传来,随后,一名须发皆白、披着大红袈裟的老者双手合十走了出来。细细打量他一番,秦昊眉头动了动。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的,没想到会跟林阳狼狈为奸作出害人之事来。嘴上每天佛祖菩萨念个不停,背地里做的事却连畜生都不如,也不知道是真长了颗两面三刀的黑心,还是有其他难言之隐。更重要的是……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秦昊胸中把握又多了几分。“你就是灵修寺的住持?现在有空没,咱找个地方喝两杯茶,谈谈,怎么样?”
一边说着,秦昊一边朝住持靠近,他的步伐很稳,颇有王者之气,几乎让人下意识不敢拒绝。住持也被这架势吓住了,但到底是八十多岁的人,见过些风浪,很快便恢复了镇静,淡漠道:“贫僧事务繁忙,恐怕不能与施主……”才说到一半,秦昊就似笑非笑地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两条腿已经痛了有五六年了吧?阴雨天气更甚,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不能自主行走,需要轮椅辅助。”
“你怎么会知道?”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住持反反复复的盯了秦昊好久,才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质问。此病,他小心翼翼的瞒了许久,怕的就是被别人察觉。身为灵修寺的一把手、顶梁柱,住持早就被其他香火渐弱的庙子记恨上了。竞争对手全都虎视眈眈地伺机而动,为的就是趁住持露出破绽之时反扑,将灵修寺彻底搞垮。他绝不能在这节骨眼倒下。“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中多多了。”
神秘的笑着,秦昊眼睛里的温度如冰块一般寒冷,言语间也多了几分威胁之意,“所以,住持你有空和我一起品茶聊天了吗?”
“施主请随我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住持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行色匆匆地吩咐小和尚端了壶最好的龙井,送到别院雅室中。灵修山本就属于风景如画的宝地,雅室更是美得如同仙境一般,秦昊沿着长廊不断向深处行走,边走边欣赏着景色,只觉得身心舒畅。两人面对面坐下,秦昊一点儿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吹了吹便往口中送,大大咧咧的样子和住持小心谨慎的模样犹如云泥之别。等秦昊解了渴,住持才迫不及待的试探开口:“这位施主,你此番寻找贫僧有何贵干?另外,你方才是如何一眼瞧出贫僧身体抱恙的?”
“我不仅可以一眼看出你腿脚有毛病,我还知道怎样医治。”
秦昊并不正面回答住持的话,反而笑眯眯的卖了个关子,在住持眼里出现希望之时话风一转,“但也有条件,你必须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住持眼中的光芒瞬间削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虚与后悔。秦昊饶有兴趣的盯着住持看了整整三分钟,清晰地看见他额头上渗出薄薄一层冷汗,继而汇集成汗珠,沿着脸颊流下。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又过了五分钟,住持才长长叹了口气。“罪过罪过。”
仿佛知道秦昊要问什么,住持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将前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都娓娓道来。原来,由于气候变化加上病重已久,住持的双腿近几个月来痛得越来越厉害,甚至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无奈之下只能借着出游游历的借口到邻市市医院就诊,没想到,一查就查出了噩耗。风湿非常严重,若再不用医疗手段进行干预,不出半年,他的腿就会彻底残废,甚至还会影响到其他关节。别看灵修寺香火旺,但整个寺庙能拿得出来的钱其实并不多,甚至还抵不上江城普通工薪阶级家庭的存款。所以,老住持一听医生说系统治疗至少得花七八十万时,脸一下子就白得跟纸似的,不顾随行小和尚的劝阻连夜赶回了灵修寺,随便从药店抓了些止痛药,打算硬生生强撑,能撑到几时算几时。住持本人不在乎自己身体,但不代表其他小和尚放任不管。一名叫做悟开的小和尚于心不忍,带动一群同门师兄师姐省吃俭用,硬是要给住持凑医药费。凑来凑去,哪里凑得够呢?恰好林阳私下找到悟开,以两百万的高价作为报酬,希望他能给林东下咒,让林东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从而无法威胁自己继承林家的掌管大权。林阳最擅长花言巧语蛊惑人心,而悟开又恰好为住持的病心急如焚,便动了邪念。当悟开把两百万现金交到住持手上,住持才察觉到这桩不堪入目的交易……“哎,是贫僧管教不力,没能让贫僧最得意的徒弟在正道上一直走下去,反而还利用贫僧传授给他的东西伤害无辜!”
“悟开这孩子是贫僧在山脚下捡到的孤儿,从小就聪明,别人学三遍学不会的,他学一遍就会了。放眼整个寺庙,学相术学得最好的非他莫属,可惜了,好好的苗子,却误入歧途,无法得道!”
所以住持只是个无辜的旁观者?秦昊的戒备心稍稍放下了些,但仍未完全打消怀疑:“既然你已经知道你徒弟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不挽回?你又不是不知道林东的生辰八字,要想解开符咒,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好歹做些弥补措施,才能叫人相信他的诚意吧!否则,空口无凭,谁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为了推卸责任才搬出这番言辞编故事的呢?“实不相瞒,我那徒弟所下的符咒并非传统借运符,而是在基础符咒上加以改良过后的加强符。”
“加强符分为好几种,不同的符文对应不同的解法,如果对应错了,不仅起不到解除作用,反而还会火上浇油。我曾将悟开关进小黑屋里不吃不喝三天三夜,命令他交代他画的究竟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