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祝婵娟的感觉，这女孩绝不是十八岁，端庄，雍容，气度高华，宛若冰川天女，目光带着漩涡一般的深邃，仿佛隐藏了一个星河。卡恩暗吸了一口凉气，她明明就是十八岁。直接把他的世界观震稀碎。“卡恩先生，欢迎您的到来，请坐。”
祝婵娟直接说德语。卡恩回过神来，寒暄几句坐下。许春华上茶。祝婵娟直奔主题：“您是要捐赠青山大学吗？”
这第一句话，就让卡恩佩服，要说外国的大学校长，见到他最常说的就是这句话。但在央国是很罕见的，他们认为有损果家尊严，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正常操作是拿公款请客，摆一桌子吃不了酒宴，表示我们不穷。卡恩笑道：“我本人毕业于慕尼黑工业大学，我相信您应该了解，那是得国最具影响力的大学。对于青山大学来说，与世界一流大学合作，各取所需，是最理性的选择。您认为呢？”
重点在‘各取所需’四个字，暗示的很明显。祝婵娟反问：“你能代表慕工大？”
“不是。我的意思是，先弄明白您的想法，如果有合作的可能，慕工大的校长会亲自来谈具体合作，我们先谈谈合作框架。”
祝婵娟淡淡一笑：“我想现在还不具备合作的可能，我们八月份才招收第一批学生，互换留学生也换不了。我们缺顶级教授，慕工大也不可能给。倒是对于企业家的捐赠，我们有明确的标准。”
说完直接递上菜单，非要宰客的架势。卡恩还真想了解，认真看了一遍。这大致是模仿哈佛的做法，只是更狠。捐赠两千万美元，子女可以免试入学，并且有推荐名额，看捐多少。一亿美元以上会刻在纪念碑上，十亿美元立雕像，让学生永久铭记。捐的越多雕像越高，如果真有人疯了捐一百亿美元，和孔子一般高也是可以的，多少都不白捐。卡恩笑道：“我想有些东西不能写在纸面上，我们来谈谈深层次的东西。青山大学最有价值的筹码，应该是对传统文化的巅峰解读，我想祝校长应该有这个安排吧？”
祝婵娟笑了笑：“传统文化已经被摧残殆尽，人才凋零，我自己独木难支，也不是当务之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工业基础，换句话说，需要的是生存，生存是第一位的。”
卡恩发现祝婵娟比刘汉还难缠。他就不信祝婵娟会不着急，这不比工业基础重要的多吗？只不过，有人比她着急，她就不用着急了。卡恩只好挑明：“祝校长，工业基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捐款不是问题，我们只对道境感兴趣。就按照每人两千万美元的价格，由大众捐赠，然后请您访问慕工大，挑选有天赋的学生到青山大学留学，传授传统文化，并开启道境。您觉得怎么样？”
祝婵娟微笑：“很抱歉，没时间。”
“多少钱有时间？”
“钱花完之前，都没时间。换句话说，契约没有撕毁之前，都没时间。”
卡恩明白了。如果米国遵守契约，保护刘汉的专利，那刘汉有的是钱投入青山大学。如果米国没有遵守契约，不保护刘汉的专利，祝婵娟没钱了，理所当然的就有时间了。别的都是扯淡，钱是关键，祝婵娟为了大学，什么都可以不要。卡恩忽然笑道：“保护专利，不等于能赚钱。”
祝婵娟也笑了：“我没钱就有时间，不管为什么。”
“好。”
卡恩岔开道：“我还有个想法，您既然把理工学院放第一位，这方面我们公司是有强大优势的。我们的工程师巴赫，是工业自动化设计专家，不但实践经验宝贵，而且精通汉语，不存在语言沟通障碍。我可以派过来，帮您的同时，也是便于我们加强沟通。我个人认为他足以胜任教授，当然，职称和待遇您来定。”
祝婵娟欣然道：“谢谢，热烈欢迎。”
……送走了卡恩，又来一个不过春节的，三本吉香。这位岛国大妈也是豁出去了，外交官的体面也顾不上了，因为打电话预约祝婵娟不见。按规矩，祝婵娟是应该见的，三本吉香是文化参赞，负责文化交流的。结果祝校长不守清规，三本大妈被卷一脸苞米面子。既然登门了，祝婵娟就不能不见了。两人一番简短寒暄之后落座。祝婵娟再次直奔主题：“请问您是要捐赠青山大学吗？”
三本大妈一哆嗦，眼镜差点掉了，你从哪看出我像有钱人？我特么可没有权利替果家捐赠啊。但她说的非常委婉：“我愿意在我的权限范围内，全力支持青山大学的发展。我认为我们存在广阔的合作空间……”她一番云山雾罩之后，便邀请祝婵娟访问东惊大学，指向的目标和卡恩完全相同。祝婵娟的答复也干脆，钱没花完，没时间。三本大妈不屈不挠，痛陈同根同源、一衣带水、一奶同胞……祝婵娟的定力都被她恶心到了。她很有礼貌的听完，才淡淡地说：“历史，还是放下的好。那是你们不能承受之重，不敢面对之殇。你们民族的骨子里是缺乏勇气的，所以展露出的是对文明的凶残，对强者的卑微，对弱者的傲慢，对贫穷的鄙视，你们的文化，被环境塑造成了岛型，充满了生存的危机感。危机感造就了你们的成功，但也埋下了失败的种子。因为你们做不出强者的选择，只能继续当某国的傀儡，被某国操控，继续和央国对抗。文化上的交流，我觉得没有必要，你们是最不适合修道的民族，简直是背道而驰。华夏奉行的是儒家思想，仁者无敌。我们已经放下历史，但不等于忘记。你们不要时时提起，动辄参拜鬼神，主子让你们挑衅就挑衅？甘当炮灰，终成炮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三本吉香凛然。这特么是十八岁？她发现自己真的严重低估了祝婵娟。三本吉香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地说：“对不起。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能做的事情就是，为您推荐三名教授，您可以定下急需的专业，我负责寻找合适的人。希望您能接受我的诚意。”
祝婵娟微笑道：“谢谢。在能用汉语教学的前提下，机械、电子、计算机，都需要，最好带着教材过来。”
这正是岛国最强的三项，但加上汉语教学就难了。三本吉香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我代表东惊大学，捐赠给您全套教材和参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