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啸天再次出现误判。当他听到刘汉不在、桌子上只有一副碗筷的时候,明白又晚了一步,刘汉真的走了。他顿时心中冰凉,即便刘汉真回家也来不及了。思索再三,他还是给郝家打了一个电话。郝柔再次接起:“喂?”
“郝柔,我是朱啸天,刘汉在你那吧。”
“噢,你的人搜查过了,没有。”
“那不是我的人。我只是想,你应该知道刘汉的行踪,麻烦你转告他,家具已经送到他家里了,让他到家之后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我今晚就去青山告诉他。还有别的事吗?”
“你要去青山?”
“是啊,刘汉说给我投资二十万,我占百分之二十的管理股。我为什么不去?”
“他什么时候走的?”
郝柔看着刘汉的口型,说:“就是搜查之前走的。他看见面包车开到楼下,说‘杀我的人来了’,就走了。”
朱啸天险些气吐血,。他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是个误会,他们只是要找到刘汉,麻烦你尽快转告他。”
“果然是你派来的,找人还有冒充看水表的?还有冲进房间翻箱倒柜搜查的?如果我不冲出去喊救命,连我都灭口了吧?好,你等着吧。”
郝柔挂了电话。朱啸天毛骨悚然,这不是郝柔能说的话,刘汉就在郝柔身边!他飞快的拨通了那个号码,下令道:“你亲自去郝柔家,全部处理干净。”
刚放下电话,没有一分钟。砰!门被撞开。四根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的头。一个戎装老人走了进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你已经疯了,监听电话都想不到?”
“我做错了吗?”
朱啸天目光凛冽。老人微微叹息:“没错。从情感上说,没人希望刘汉活着,让黑色的资本玷污这片干净的土地,让无数人的鲜血白白付之东流。你痛恨刘汉,就像痛恨你弟弟朱宏,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刘汉却说对了一句话,我们真的不懂经济,让你去创汇你能做到吗?我们的专家拿着模具,都看不懂刘汉是怎么打火的,没法装火石。直接问马依松,说是钛酸铅打火,专家就更不懂了。可马依松打包票,错了他负责,但他也不懂原理,刘汉没解释过,只说做出来就知道了。而且,青山确实在全力生产钛酸铅,甚至单独建了一个钛酸铅厂,那绝不是障眼法。我想说的是,刘汉说的对,我们不应该干涉经济,如果不知道自己的缺点,权利没有界限,那就是混乱之源。可我们已经乱不起了。”
朱啸天沉默半晌,目光渐渐平静,无言摘了枪,轻轻放在桌上。……刘汉平静的看着窗外。郝柔小声问:“会来吗?”
“朱啸天肯定会派人来,而且是杀我们两个。”
郝柔吓一跳,脸色卡白的问:“那我们还不跑?”
刘汉却云淡风轻地道:“不用,他已经暴露的很彻底,再不抓人就没有理由了。如果这世界就是无法改变,那我们的死就是命中注定,跑也得死。如果没来人,那就是可以改变,我们的努力还是有用的。”
郝柔呆滞许久。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郝柔双腿一软,险些吓尿了,直接扑进了刘汉的怀里。刘汉揉揉她的秀发,叹道:“对不起。我错了。”
只有朱啸天的人才会吸取教训,悄悄的来。如果是燕京的人,会直接开车来,而且是毫无伪装的吉普车。郝柔忽然来了勇气,仰头看着他:“我很高兴,我们死在一起。”
说完,已经挣脱了所有道德法律束缚,直接送上双唇。既然都要死了,那不捞回一点是一点。她彻底的抛弃了全世界,如烈火包裹了飞蛾。敲门声再次响起。刘汉发现不对了,这两次的声音是完全相同的。他赶紧在郝柔耳边说:“不是朱啸天的人,开门。”
郝柔好似一盆冷水浇头,瞬间清醒。随即又被这世界的道德和法律重新束缚,顿时羞红了脸,嗔怒的捶了他一拳,迅速扭头,不让刘汉看到她滚烫的脸颊,冲向门口。她打开了门。外面站着朱宏。朱宏一看她这状态,赶紧歉意地说:“对不起,打扰了,哎呦,刘汉,你果然在这,真对不住了,都是我大哥做的事,和我无关。”
刘汉已经走到面前,笑道:“我知道和你无关,你大哥给你钱了吗?”
“没有,但不要紧,我送给你了,全当给老弟赔礼道歉了。对了,待会有车来接你,让我过来先说一声,不要误会。”
刘汉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万块钱,递给朱宏说:“和你无关的事,你不需要道歉,这是我们的交易,和你大哥无关。”
朱宏忽然领悟了弦外之音,大哥没给刘汉送过家具,他立刻把钱收起,叹道:“好。咱们来日方长,你收拾一下赶紧下楼吧。”
刘汉看向郝柔:“你要现在走吗?还是和父母告别再走?”
郝柔灿烂的一笑:“我打个电话就行,你下楼等我。”
“好。”
刘汉跟着朱宏走了。郝柔拿起电话,拨通了爸爸,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爸爸,我现在就走了,记得我的工作,要辞职,不要给我留任何退路。”
郝全友叹道:“傻丫头,刘汉逗你呢,有个退路有什么不好?”
“不,有个退路他就不疼我了。”
“哈哈哈。好。去吧,你开心就好。有刘汉照顾你,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会给马依松和赵至臻打个招呼……”“不用你打招呼!”
“这是我的事,我没有女儿啊?”
“呃,好吧,别告诉我。”
“嗯,那没事了。”
郝全友挂了电话。郝柔飞快的收拾了一个旅行箱,然后锁好了门,拎着箱子下楼。路边果然停了一辆吉普车,开车的是一个精壮士兵。刘汉就站在车边,过来帮她拎着箱子,直接放到后座上,等郝柔上车,关门,刘汉却坐在副驾驶上。吉普车启动。直奔青山。郝柔不忿地问:“你不能坐后面?”
刘汉随口道:“后面的视线不好,走错路不能提前发现。”
“那我也视线不好,怎么能坐?”
“哈哈,你听话就够了,我替你看路。”
“好吧。”
郝柔甜美的一笑,又问:“你送给我什么古董?价值多少?”
“送就不能问价了,我要说实话,你多难过?”
司机差点笑喷了。郝柔幽怨的眼珠一转,又温柔地问:“你把所有古董让我看看,我自己挑一个行不行?”
“好,我把价值百元以上的古董都给看。再便宜的那是欺负你,太多了,很容易挑花眼。对了,不包括家具啊。我可以保证最值钱的不是家具,你有机会得到,就看你眼光了。”
郝柔顿时心花怒放,“我没想要家具。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家具来的,我哪能那么不懂事。”
她很享受这种宠溺,她也不是想挑一个最值钱的,只是想避开‘刘汉送她不值钱的古董’这件事,哪怕挑一个最不值钱的,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刘汉可是给过她机会,挑选最值钱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