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早市，什么宣传没有，赵至臻暗中操作，通知农民可以进城卖菜，再通知各个街头商贩到固定位置交易，否则取缔，先看看反应。马路一划线，就等于宣传了，老百姓都知道了。慕清发现比预料之中的要好。卖菜的都是郊区的农民，几乎都是半夜出发，赶着驴车，找到这个地方，然后占据一个位置。在赵至臻的精心安排下，这早市居然还有国营饭店在这卖早点，绝不至于冷场。她沿途先走了一趟，选择了一个最漂亮的大妞儿，这妞儿的驴车上装满了白菜。慕清就紧挨在她旁边，先把包裹铺在地上，然后把十条假领子摆放整齐。大妞儿也很高兴，美女都喜欢美女，不知道什么心理。慕清重新看看这妞儿，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家没有男人啊？”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和你一样。”
“我这可不是辛苦活儿，而且我有弟弟。”
慕清失笑。漂亮妞儿展颜一笑：“我有爸爸。”
慕清明白了，叹道：“我们都没嫁出去。”
漂亮妞儿云淡风轻的点头：“我是要伺候爸爸，你是年龄还小，有十九吗？”
慕清点头：“十九。你呢？”
“二十二。”
市民围聚过来，似乎都来看热闹，比预料的要多得多。慕清这是最特别的一个摊位，谁都没见过，纷纷过来看新鲜。慕清开始吆喝：“假领子，假领子，看一看，瞧一瞧，四块钱一条，第一天优惠，明天就没这个价了啊，秋天到了，套毛衣穿，时尚大气上档次，这是真由美的领子，这是杜丘的领子……”她根本没看过《追捕》，有钱了就没时间了，都是夏川教的。可惜这里拿着看的都是老头老太太，只看不买。反倒远处有个青年，发现了慕清的美貌，过来搭讪：“你这东西不错，有多少条？”
慕清纳闷：“你要买多少？”
“我买个一万条。”
青年挂了一脸牛。慕清明白了，清冷地道：“我要没有你就不买了对吗？你最好打听打听，我叫慕清，我真能拿出一万条，倒是你能拿出四万块钱吗？”
青年顿时尴尬了，人家敢喊号子，他不敢叫板。倒是一个女孩听说慕清有一万条，忽然某个思维堵塞打通了，直接递过四块钱，买走了一个假领子。这就是从众心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戴，她是没有安全感的。这一开头，立刻有第二个付款，挑走一个。然后那些老头老太太也觉得可以买了，给孩子买了戴着，衬衣那么贵。慕清是一个接一个的成交，那青年尴尬的晾在那里。漂亮妞儿噗嗤一笑：“大哥你不是要买菜吗？”
“噢，先买菜吧。”
青年不记得自己说过要买菜，但他顺口问了一句：“我叫田老三，你叫什么？”
“你买了我告诉你。”
“好。给我称这一颗白菜。”
漂亮妞儿根本没有‘称’，买不起称，她直接报价：“我这论颗卖，五毛钱。”
田老三一阵牙疼，“你这白菜这么贵？”
“你可以挑最大的。”
“好吧。”
青年挑了一颗最大的，给了五毛钱。漂亮妞儿眉开眼笑：“你是第一个买我东西的人，我叫王善，欢迎你明天再来。”
田老三笑道：“好，我明天还来。”
他走了，真准备明天再来，等王善卖完菜的时候再来，顺便请她吃个早点。慕清忽然发现，这王善做生意是把好手。……刘汉匆匆赶到关东街，慕风已经回来了，七个女工已经开始工作了。慕风把他拉卧室，关上门。苏月一脸纳闷，这是回避我还是回避七个女孩？她不知道昨晚的事，无声无息的就解决了。刘汉听完经过，点头：“以后没有麻烦了，你姐呢？”
“去早市了。拿了十条假领子。”
“不够，我去看看。”
刘汉又拿了十一条，这已经是全部，至于其他销售，那都约在明天。他匆匆出了门，迎面正撞上冯永杰、魏军两人。两人都有些尴尬，刘汉把扒窃团伙的人抓住了俩，可他们没找到刘汉的姐姐。刘汉笑道：“不要紧，我爸也问过，没人说得清。”
冯永杰说：“事实上，招待所从来不收留弃婴。”
……刘汉跑步到了北岗街，居然没找到慕清。慕清卖完走了。他只发现一个老太太拿着假领子，他连忙问：“大妈，您在哪买的？”
“噢，刚才还在那，就卖菜的旁边，卖完走了。”
“好吧。”
刘汉走到王善身边，王善也看着他，两人都有些发怔，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刘汉问：“刚才卖假领子的往哪走了？”
王善恍然：“你是慕清的弟弟？她卖完就走了，然后才来收管理费，天啊，你们姐弟太会玩儿了，你们要玩死人啊，收费的一走你回来继续卖，我的天啊。”
刘汉简直哭笑不得：“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而且我比慕清大四岁，你看不出来？”
“噢，我还以为你长得老，我叫王善。”
“我就是传说中的刘汉。”
王善噗的笑喷了，这家伙太逗了：“问题是我没听说过。”
刘汉也不卖货，只是不停的逗王善，仔细观察，越看心中越起疑。王善同样也在观察刘汉，但她可不耽误卖菜，谁来都招呼一下，很快又卖了一颗，却只要三毛钱。刘汉一看她这么卖不行。他突然就改成卖菜的了，放声吆喝道：“看一看瞧一瞧，小土坎白菜，一方水土一方菜啊，泉水养大的白菜，泉水养大的美女，对照一下，看一看，瞧一瞧……”王善傻了。她忽然发现了做生意的另一个秘诀，你的东西必须特殊，哪怕是最普通的白菜。那些人纷纷问价，王善再不迟疑，一律五毛一颗。在刘汉的强大忽悠煽动下，居然形成了抢购，转眼一车白菜卖空了！刘汉云淡风轻地在王善耳边说：“这年头的人太傻了。”
王善噗的笑喷了。她嫣然道：“请你吃早点。”
这句话让田老三听见，不知道能不能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