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叶兰城再次恢复往日的平静,崇文馆也继续开馆教学。曾经的状元钱桦被夺去功名,赶出京城,而后在回乡途中死于非命。都兰心受了不小的打击,在皇后的建议下离开公主府,到六百里外的行宫静养。至于南宫茉,已经是人间蒸发的状态了。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输家,顾瑾寒就是那个唯一受益的人。自从成为大理寺少卿后,他在朝堂里声名鹊起,许多官员都希望和他攀上交情。不过他并无心思在意这些,调查镇前司才是他的主要任务。“顾大人,刑部希望咱们今晚去城西逮捕几个黑衣犯,您看怎么要不要……”顾瑾寒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面前的大理寺丞,眯起眼睛说:“让咱们去逮捕?他们不会去找禁军?”
“禁军那帮酒囊饭袋您又不是不知道,早就被那些黑衣犯给打怕了。”
那个大理寺丞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他们见着身上带着黑色物件的人就严加盘查,到了晚上都不敢出门!”
此言一出,衙门里瞬间热闹起来,连空气都变得十分快活。毕竟这个月里,京城里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关于禁军的笑话,甚至连平民百姓都把这些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但顾瑾寒却是眉头紧锁,和周围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这没什么好笑的,禁军不稳,整个叶兰城都会陷入动荡。万一哪天出了大事,官家怪罪下来,咱们大理寺哪个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快活的空气此刻渐渐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寂静。衙役们看向顾瑾寒,想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少卿有什么办法。“那些被解散的镇前司部众虽然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但归根结底是朝廷内部的事情,没办法用律法来约束。刑部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咱们,摆明了是想拉整个三法司下水。”
顾瑾寒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步朝衙门外走去。衙役们情急之下,开口追问:“哎,顾少卿,那刑部这个事……”“禁军的事情,三法司无权插手,交给兵部解决就好。”
他轻描淡写地说,“洛尚书要是执意为难咱们大理寺,那就别怪我把此事上奏皇帝了。”
夜幕降临,顾瑾寒拎着一个酒葫芦穿过红叶街,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观察四下无人后,他熟练地推开破烂不堪的院门,走进一间早已破败不堪的正房。轻轻拨动机关,房里的暗门立刻开启。闪身进去,一个熟人映入他的眼帘。“哎,你怎么才来啊?”
南宫茉靠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嚼着花生米,“酒带来了吗?”
顾瑾寒没有说话,把葫芦放在面前的八仙桌上,表情像是憋了一肚子火。“怎么了,少卿大人,谁又惹你生气了?”
她坐直身子,饶有兴趣地问。“还能有谁,当然是你这位都指挥……”南宫茉脸色骤变,立刻坐直身子,仿佛被戳到痛处:“再说一遍,我已经不是都指挥了,不用你再提醒我!”
然而顾瑾寒丝毫不愿相让:“既然你不是都指挥,为什么还和以前一样招摇过市?再这样下去,我想保都保不住你了!”
暗室里,两个人针锋相对,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火药味。南宫茉轻蔑地哼了一声,拿过放在桌上的酒葫芦,享用起里面的美酒。“用不着你好心,镇前司从来都不需要所谓的保护。包括让你知道这个地方,也都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顾瑾寒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从镇前司被解散的那天起,许多事情就脱离了他所能主宰的范围,开始向失控的边缘滑行。直到现在,他都一头雾水,不明白背后的真相。“你们三天两头袭击禁军,搞得城里人心惶惶,只能向大理寺施压。我想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南宫茉瞥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理寺少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们曾经一起办……”“曾经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是势不两立的。”
她一字一句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你网开一面吧?”
顾瑾寒注视她的双眼,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转身想要离开暗室,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回头看去,一把匕首已然逼近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