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御书房,陈玄奘便见殷开山正在不远处笑着朝他招手。 陈玄奘走过去,道:“外公,您是来找陛下的吗?陛下说他困了。”
殷开山:“?”
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寻思着这不还上午的嘛! 又见陈玄奘这嬉皮笑脸的模样,殷开山有心想说教一番,又不知道想到什么,说教的话没能说出口。 “玄奘,外公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
陈玄奘疑惑。 殷开山道:“陪外公走走吧?”
陈玄奘点头。 二人步行出宫。 “一转眼,玄奘你都这么大了啊。”
殷开山忽然感慨一声,而后问道:“对了,你此去阴间,可曾见到你娘亲?”
陈玄奘迟疑片刻:“未曾。”
“身为十一殿阎罗的你,都没有见到,想来,是已经投胎转世了啊。”
殷开山叹息。 陈玄奘却是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说,他忘了自己还有个娘亲吧? 不过说起娘亲...... “对了外公,我爹呢?”
“你爹?”
殷开山冷哼一声:“先前你不在阳间的时候,他那番对我孙媳,老夫......事后已将他调离长安,怎么,你想见他?”
看来殷开山也不咋待见陈光蕊这个女婿。 想想也是,他女儿孙子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陈光蕊虽然也死了,但事后却能够还阳,可殷温娇却......这什么爹会待见他? “倒也不是。”
陈玄奘微微摇头:“就是随口一问。”
他对这个爹也没什么印象,真就随口一问。 “不说这晦气的家伙,玄奘啊......” 殷开山温柔的摸了摸陈玄奘的脑袋,开始跟陈玄奘说起了殷温娇年幼时的一些事。 语气中有些追忆,又有些遗憾——身为他的孙子,成长的过程中他却不在身边,甚至之前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外孙,心中对陈玄奘颇有些愧疚。 他总感觉,自己对不起陈玄奘。 陈玄奘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安慰几句,倒也让殷开山老怀甚慰。 殷开山忽然看着陈玄奘,眼神既惆怅又欣慰:“玄奘啊,外公没几年好活了,有生之年能见到你,真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实不相瞒,上次知道你在阴司干了这么多大事,甚至还壮着胆子向酆都大帝为外公我讨要阳寿,外公心里,真的很高兴呢。 倒不是想苟活,只是想着,又能多陪你几年了......说来丢人,最后没能成功,外公还真是有些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还好大帝没有应允,不然,玄奘你岂不是要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 老夫可不值得这份天大的人情啊。”
“外公,您值得的。”
“听外公说完。”
“嗯。”
殷开山继续道:“现在你也出息了,嚯,又是大唐国师,又是地府阎君......更重要的是,你是我外孙啊。 看到外孙这么有出息,外公心里,也很是高兴。 以后,不用太过担心你了。 不过玄奘啊,外公还是得说说你,你这性格,得改一改......陛下是大唐天子,酆都大帝是阴司主宰,你平日里与他们相处,还是得......” 殷开山絮絮叨叨的说着。 陈玄奘愈发沉默。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殷开山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太习惯。 “你是有本事的人,往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外公老了,帮不了你许多,你往后......” “外公,我会想办法让你延寿的!”
殷开山一愣,随即笑道:“不是都说了吗,不用费心了,你有这份孝心,外公就已经很开心了,外公只是一介凡人,懂得许多,也不懂许多,你......” 陈玄奘却是已经开始思索起来。 酆都大帝那边暂时走不通——过犹不及的道理陈玄奘还是懂的。 而且就算成功了,最多也就几年的寿元,中途还有可能出现意外......就像殷开山说的,为此事大费周章,欠下人情,得不偿失。 延寿灵药之类的,别说暂时没有头绪,就算有,殷开山年纪这么大了,气血早已衰败,就算找到了,也可能虚不受补。 丹药的话......老李虽为道祖化身,却也因为品级太低,不会炼丹,平日里只能当个随身百度来用...... 至于修行......还是那句话,殷开山年纪太大了。 而且他的情况,其实也跟李世民差不多...... 思索间,陈玄奘的《观我自在经》也在时刻自动运转着。 忽然,陈玄奘眼睛一亮,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外公!”
“嗯?”
陈玄奘上前两步蹲下,道:“外公,您年事已高,我背您吧!”
殷开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
但随后他就懵了。 “等会儿,玄奘,你这是要去哪?!”
陈玄奘背着他,竟是往回跑! 身后,是皇宫啊! “待会儿您就知道了,先给您卖个关子!”
陈玄奘神秘兮兮的说道。 ............ 片刻后,御书房。 “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世民疑惑的看着陈玄奘,又看看殷开山:“殷爱卿,你们这是作甚?”
“老臣也纳闷呢......” 陈玄奘深吸一口气,拱手拜道:“陛下,请恕微臣冒昧。”
“嗯?”
“陛下,您还想修行吗?”
“!!!”
李世民瞪大眼睛:“你有办法?!”
陈玄奘却是不解释,迈步越过二人,抓过一张椅子正襟危坐,严肃道:“陛下,外公,观我!”
二人不明所以。 陈玄奘却是心情激荡。 他的《观我自在经》,乃是以《观行自在法》为基础,不断填充各种能力而成。 其内,神兽特性什么的就不说了,那特技已经涉及天道。 最重要的是其内还有着酆都大帝亲赐《地狱观想图》,以及道祖所赐无名锻神法! 其本身,便有‘观想’的特性存在! 当然,正常情况下,陈玄奘是不能被观想的。 可那《观行自在法》,他本来就是逆练的啊! 如今正向运转,其性质竟是完全转变! 所谓的《观我自在经》,其实有两种练法啊! 其一,便是陈玄奘的日常修行方式,妥妥的邪功。 而其二,便是能让陈玄奘为‘神’,让别人进行观想! 观我自在,意为——看我大自在,观我,亦可得自在! 二人不明所以,却也下意识的仔细观看陈玄奘。 剑眉星目、俊秀无双...... 这是二人的第一个反应。 而随着他们更仔细的观看,竟是发现,陈玄奘的形象在自己脑海内逐渐模糊——明明他就在眼前! 陈玄奘运功牵引,不消片刻,一道道线条开始在二人脑海中,缓慢的勾勒出陈玄奘的形象来。 他们的神魂在这个过程中开始锤炼、逐渐壮大。 丝丝缕缕难以言明的气流,游走于二人的经脉之中,按照某种特定的轨迹,缓慢运行周天! 李世民还年轻,感觉不是那么明显。 可殷开山竟是感觉自己那已经老朽的身躯,竟是......逐渐的开始散发出活力来! 陈玄奘暗自掐算,发现自己的功德在这个过程中开始持续衰减。 可运转‘望气术’,面前二人的气息却在缓慢增强! 又过了半刻钟,李世民和殷开山便已经在陈玄奘的指引下,运行完一个周天——堪称神速! 哪怕是《地狱观想图》,也没这么高效啊!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地狱观想图》不过是‘图录’,而陈玄奘,确实真真实实的坐在二人面前,个中修行难度高低与否,不言而喻。 初涉修行,李世民神清气爽,红光满面,殷开山却是因为年事已高气血衰败,收获更大,只是并不明显。 初期修行,只是让殷开山调理肉身,寿元的话...... “陛下,外公,得罪了。”
陈玄奘见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表情严肃的抓住二人的手,开始掐算。 “玄奘,你这是......” “为二位算算命。”
陈玄奘笑道。 殷开山错愕:“你算命掐我们干啥?”
“外公,算你们的命,肯定得掐你们的手啊。”
陈玄奘随口解释,而后掐算。 说的有道理,但是...... 殷开山和李世民对视一眼,满脸怀疑人生。 莫非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都是假算命的?! 没多久,陈玄奘脸上便绽放出笑容。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又延寿三日!”
“嗯?”
李世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陈玄奘又继续道:“外公的话,因为气血衰败,暂时只是以调理为主,仅延寿半日。”
李世民原本没怎么在意,毕竟才延寿三日——他才刚延寿一纪啊!多少有些看不上......倒也不是看不上,只是没那么惊喜罢了。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这是修行?!”
“没错!”
陈玄奘得意道:“往后陛下,外公,你们每日抽出一刻钟的时间,观想我,便能够以此修行,若我不死,持之以恒的修行下去,别说长命百岁,便是长生不老,也未尝不可!”
“这这这!”
二人俱都大惊。 而后又赶忙追问起一些细节来。 ............ 殷开山与李世民初涉修行,如今正在兴头上,在知晓只要不断观想陈玄奘就能够延年益寿甚至变强之后,二人都不淡定了,兴冲冲的抓紧修行,像两个孩子一般,咋咋呼呼的交流经验。 陈玄奘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先行告退。 离开皇宫,陈玄奘伸了个懒腰。 老实说,他之前也没想到,自己的《观我自在经》还能这么用。 仔细研究了一番,陈玄奘发现,日后只要他不断变强,那么观想他修行的人,也能获益。 且这修行法主体在他身上,并不依托天地大道,哪怕是李世民那种情况,也能够修行。 原理嘛,也就跟出老千算卦差不多。 别人修行观想自己,陈玄奘的功德会有所削减,不过无所谓,总量是不变的,依旧还会回弹。 至于能否获得什么神通......这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陈玄奘自己也控制不了,在修行过程中领悟到什么,全凭个人运气悟性。 当然,就算不能领悟,也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陈玄奘能控制的,只是让谁和不让谁观想自己而已。 陈玄奘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向着国师府走去,心道自己以后也算是有了照顾周围人的手段了,至于扣功德......扣就扣吧,刷我的卡! “《观我自在经》,真不错呀~” 走出好远,陈玄奘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好像是乘车来的,这才回到皇宫门前,乘车回府。 ............ 国师府。 陈玄奘如今对修行兴趣大增,也没有耽搁,叫上谷雨和赵可,让她们也跟着观想自己之后,便打算继续修行。 如今,他对自己的金手指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首先其触发方式有三种。 其一便是别人咬自己,分润极小部分功德的同时,也需要付出一些东西进行置换,双方都不亏,只是每个目标只能触发两次。 这是最低等的触发方式。 其二嘛,便是接吻,触发没有上限,但却会‘掏空’对方,也就是当对方掌握的所有特技、法术、功法、道行、修为......等等都被功德复制置换过一遍之后,便不会再收获这些了。 顶多,便只能获得一丢丢‘保底收入’,亦或者快速恢复法力。 其三,则是双修,也是目前为止最高级的触发方式。 双方技艺共同进步——当然,陈玄奘的收获肯定是最大的。 “总感觉这金手指有些不太正经......不过我喜欢,嘿嘿!”
他自语着,又看向二女。 二女已经挽起了妇人发髻,谷雨身着诰命袍服,未施粉黛,亦无多少金银首饰点缀,却依旧雍容,尽显贵气。 赵可也差不多,只是更显魅惑。 二女......倒也难分高下,只能说各有千秋。 女人嘛,一旦上了道,便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拘谨羞怯了。 司柔蹲在门外墙角,咬着一块手帕,表情略有些狰狞。 刚修行完一个月,早上刚出门,下午就又开始了,饶是司柔,都差点忍不住爆粗口了。 又想起先前谷雨赵可找她说的悄悄话,她终于开始认真思量。 “有我们三个,还不够......真的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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