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能做厂长,钱副厂长你的功劳可不少,我得好好的感谢你,这样吧,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张峰双腿交叉坐,望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双眼半眯。能让钱副厂长说出这句话,想必是下很大的决心。“哪里,我又能帮上你什么忙,我也只不过是职责所在,正好你回来,我需要你签个字。”
钱副厂长走上前,手中的报告放在桌面,望着那张脸,插在裤兜的手紧攥着拳头。眼前这个才二十出一点头的年轻人就已经坐上厂长的位置,想必以后前途无量。这小小的县城估计都无法满足他。张峰拿起桌面的两张纸,看一眼,是特殊职位的申请,这种职位恐怕也就适合女人做,莫非钱副厂长在外面还有相好的?“如果你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上字就可以,至于能不能审批下来就是上面领导的事。”
见张峰迟迟未动,钱副厂长食指在纸上敲了敲。张峰拿起笔在纸上签下名字,递给前副厂长。望着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淡淡一笑,“是啊,我刚坐这厂长的位置,有些事都不太懂,以后劳烦钱副厂长。”
钱副厂长拿起桌面的申请表,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裤兜里,“我自然愿意提携年轻人,但是需要在我有时间的情况下,如果没时间的话,不好意思你只能等。”
说完,便转身离开。“嘿,我说他这人牛什么牛,现在大哥你才是厂长,他牛什么呢,还摆这么大的谱?”
王石望着离开的背影,双手插在裤兜。怎么觉得他这个人有股老奸巨猾的感觉。张峰却不以为意。毕竟,这种事到谁身上都可能会有情绪,更何况他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不信钱副厂长还能有什么其幺蛾子。“大哥,反正我是不如你聪明,我觉得这件事吧,钱副厂长绝对没有死心,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别在什么地方,让他抓住错,到时候该小题大做了。”
王石大手捏着下巴,肯定的点点头。以钱副厂长之前的小动作又怎么会就此罢休。“他顶多是秋后的蚂蚱。”
张峰站起,拿出柜子里的档案翻看起来。之前郑厂长在这里的时候柜子里面的这些文件全都是他处理的。张峰想要看看之前的文件有没有问题。见他忙碌,王石便不再打扰,离开厂长办公室后,回到车间,处理完两份文件,便推着自行车离开。这两天因为舒雨闹的,他天天晚上睡不好,今天准备早些回家补一觉。而且,这件事必须得尽快解决,老丈母娘那里已经和他的关系到达最紧张的时候,甚至已经对他熟视无睹。有些话得和舒雨说清楚,就算他没有什么想法,但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回到家,王石倒头便睡,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太阳下山。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咚咚咚。窸窸窣窣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王石坐起来,晃晃悠悠的穿上鞋子,打开灯,望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夜里七点。这个点的话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王大哥,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幸好敲了敲门,不然我就走了。”
舒雨双手背在身后,甜甜一笑,迈开腿就要进院子,却被王石拦在面前。她面露不解,“王大哥,是不方便让我去你家吗?”
“小雨,这么晚你不回家,你爸该担心你了,回去吧。”
王石觉得这件事不能再继续,虽然他们两个人什么事都没有,可是难免会引起误会。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什么事都没发生。听到这话,舒雨低下头,双手抓在一起放在身前,再次抬起头时,那双杏眸含这热泪,“王大哥,我真的不想回去,回去的话,我爸一定会打死我的,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打死吗?”
她的声音哽咽,眼泪瞬间滑落,脸颊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见都会心软。王石挠了挠头。“你不是说还要给我介绍你大哥,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给我介绍”舒雨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膝盖里,哭的伤心。王石一脸的窘迫,大手用力的抓着头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先别哭,要不这样,我送你回家,如果你爸还打你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真的吗?”
舒雨扬起头,白皙的脸颊挂着一抹泪痕。王石点点头,便转身走进屋里,拿件外套披在身上,锁好门后,与舒雨一同离开。前往她家路上,舒雨蹦蹦跳跳地跟在王石身后,两个人的话题一直在张峰身上,只有提到张峰的时候,王石的话才会变得多。对于这个传奇人物,舒雨也非常好奇,在听到对方二十出头,就做国营药厂的厂长,简直太让人不可思议。进入小区,王石步伐加快,故意与她拉开距离,避免被丈母娘的那些老姐妹们发现,又要和丈母娘嚼舌根。“王大哥,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舒雨轻呼一声,双手提着裙子,追上去。站在家门口,舒雨犹豫片刻,回头望眼王石,拍手敲响房门。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过后,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醉醺醺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他大步上前,搂着舒雨的肩膀,“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整晚整晚不回家,你要再不回来,赶紧死外面就行!”
说完,便拽着女儿往屋里走。舒雨回过头求救的望着王石,那双漂亮的眼睛写满惊恐和害怕,“王大哥,我害怕。”
“等下。”
王石大步走进房间,抓住舒雨的胳膊,把她拖出门口,“我觉得有什么事,您还是等酒醒再和小雨说吧,我先她他带走,免得再受伤。”
说完,便拉着舒雨大步离开。现在客厅里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望着两人的背影,脸颊醉醺醺的逐渐恢复正常。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那道身影才站直身体,醉醺醺的酒意也悄然而退,根本没有任何喝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