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厂。王石坐在科长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念叨一句，“谁在背后夸我呢？”
闻言，张峰瞪他一眼，这家伙心眼不见长，脸皮倒是厚的可以，合上最后一份文件递给常文，站起身拍拍王石的肩膀，“走了，陪我去趟仓库，看看最近的进展如何，差不多的话，可以推出新的产品。”
王石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大哥不在这段时间，一直是自己在仓库那边帮忙出库，自然对那边的工作进程也更了解。张峰开车刚离开药厂大门口，便见到不远处姗姗来迟的钱副厂长，见到他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便没有打招呼，开车径直离开。毕竟，这个时候钱副厂长可能根本就不想见他。两人到仓库时，老师傅正带着徒弟们做新的一批婚纱，而且在张峰出差这段时间里，几乎已经快要完工。“你怎么过来了？”
库房出来的白蕾抱着厚厚的一摞收据，见到门口走进的两个身影，止住脚步，面露疑惑。“这不是想看看仓库这边的进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推出新的款式。”
婚纱礼服的成品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甚至手上的这些订到明年五月份的订单，年前都可以全部搞出来。白蕾翻看着手上的收据，神色认真，“该发的货我已经发出去了，剩下的也不算太多，上新的话，我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望着她这副认真专注的模样，张峰淡淡一笑，白蕾窝在服装厂那么久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屈才。没想到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里的所有东西掌握的一清二楚。“行，一切都听你的。”
听到张峰的话，白蕾脸颊一红，瞪了他一眼，便匆匆朝着办公室走去。此时，老师傅手上的活也停下来，见到张峰，布满沟河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看来，你这次临城之行又立一大功。”
“连您老人家都已经知道了？”
张峰在口袋里摸出香烟，递给老师傅，却被对方拒绝。老师傅在口袋里摸出烟袋叼在嘴里，“我呀，还是习惯这口。”
张峰搬过凳子坐在一旁，望着快做的好的婚纱，“老师傅，您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上新的款式了？”
“这是你的事，我只负责管我这些徒弟和这些做手艺的人，剩下的一概不管。”
老师傅手里的烟袋在鞋底敲了敲，浑浊的双眼望着远方，神色落寞。望着他的表情，张峰总感觉老师傅心里有什么事，想说又没有办法说。“王石，你去库房那里看看现在有什么库存，帮你嫂子把所有的库存全部出货。”
他递给王石个眼神。王石瞬间明白怎么回事，站起身大步走向库房。周围只剩下张峰和老师傅二人，其他的都出去透气了，偌大的库房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老师傅，有什么话就说吧，咱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你帮我这么多，我张峰什么人，你应该清楚。”
见老师傅一直犹犹豫豫的，张峰便先开口。老师傅叹口气，拿着的烟袋放在嘴里吧嗒两口，“本来我不想麻烦你，想着这件事就过去，可是谁常想那不争气的东西，又惹来不少麻烦。”
张峰明白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指的是谁，除了老师傅的孩子，恐怕再没有他人，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老师傅缓缓站起身，身影有些落寞，缓缓的把这件事原委道出来。原来他还有一个儿子，老伴去世的早，只剩下他一人将儿子拉扯长大，本来想让儿子接他的手艺，却不想儿子整天想着发大财，根本看不上这一针一线。然而，他儿子所谓的大事就是来钱快，挣大钱，而那些事又怎么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做的。结果，便看上了邪门歪道，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些瓶瓶罐罐藏在家里，还时不时的对着那些东西傻笑。他是真的怕儿子做什么违法的事？“张峰，我现在只能求你了，帮帮我儿子，他现在也不知道中什么邪，整天对着屋子里那些瓶瓶罐罐傻笑。”
老师傅眼角含着泪花，如果有什么是他这辈子意难平的，那便是儿子小东。张峰回忆着老师傅的话，神色凝重，双手拍了拍大腿站起身，口袋里拿出的香烟递过去，“老师傅不是我不帮，我只能说先见见他，和他聊聊。”
“那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跟我回家一趟，我那儿子最近一直猫在家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中邪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老师傅前两天因为儿子的事情回家一趟，大门紧闭，屋的门也全都关上了，他敲了半天门，儿子才给他打开。行为越来越诡异，让他不由得担心儿子是不是着魔。张峰望眼手表，“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晚上下工以后我陪你回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着也得对症下药，如果真的是心理上的疾病，我怕是帮不了你，只能请专业的。”
老师傅点点头。张峰把白蕾送回家，又把王石放在药厂，等他回到仓库时天色已黑，仓库里的灯光明亮，裁缝们吃完晚饭正忙活着手里的活计。老师傅早已经拎好包裹，站在门口，见到驶近的小轿车，抬起手挥挥，坐上车后便给张峰指路，返回家。咚咚咚！“小东，是我，开门！”
家门口，老师傅用力的拍打着紧闭的大门，敲了将近十来分钟，才听着里面匆匆跑出一道脚步声，停在大门口里侧，“爹，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和一个朋友，你开门，我回家拿些东西。”
老师傅无奈的说道。闻言，大门被缓缓打一条小缝，见到额外的身影，那张脸才按放松下来，“爹，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不是说在那边干的挺好的？”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张峰身上，上下打量着，隐隐感觉这个人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什么时候回来不行还轮到你在这里问东问西的。”
老师傅窝一肚子火，推开门，大步朝里走。张峰紧随其后，视线扫过周围环境，窗户都拉着窗帘黑漆漆的，也没有开灯，院子里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