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也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老祖宗们留下的手艺得到延续。当然他是商人,当然会是以利益为主,赚钱的情况下,给老裁缝们更多的工作和就业岗位。最起码,在他的工厂里可以养家糊口,吃穿不愁。“张科长,我看了头型和服装设计款式都不错,不过我,家电视是黑白的,所以看着那款中式礼服不太抢眼。”
那款喜红色的礼服实际上是非常抢眼,尤其是在婚纱中非常出挑,可是在黑白电视上反而有些平平无奇与那些婚纱掺杂在一起,就有些黯然失色。“那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我家看,反正广告的时间每天都是固定的。”
张锋淡淡一笑,女士的婚纱款式设计的已经差不多,男士礼服的话除去中式款式需要多加一些小心思,西式的话,基本上千篇一律的都是西装,只不过颜色就需要调换一下。在这个年代,西装大多都是黑白两色,其他颜色很少,黑色太普遍,白色与白色婚纱颜色太过于冲突。张峰想着可以设计两款其他颜色的西装,比如蓝色以及粉色搭配婚纱的话,拍出照片来也非常优秀。把这些想法和常文简单的描述,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常文,张峰只是说了颜色,款式的话交给常文去处理。他相信常文这么久了,应该有主见和想法。常文把张科长提的要求一一记在本子上,小心翼翼的,恐怕错漏一个要求,起身离开时,回过头,“我真的可以去你家看电视么,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和你爱人。”
“当然可以,我爱人挺好客的。”
张峰起身拿着外套搭在胳膊上,既然今天厂里没有什么工作,要去仓库那边看一看,虽然有老师傅在那边,他不担心工程上会出什么问题,只想要把每天的进度记录下来。离开药厂时,张峰刚好碰到钱副厂长推着自行车往外走,与他擦肩时停住车,打着招呼,“钱副厂长,这么早就走了?”
“是啊,今天清静没什么事,正好有老朋友邀请我出去喝酒,我这不是也馋了,想出去转一转。”
钱副厂长脸上堆着笑容。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张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那行,我就不打扰你去喝酒了,改天有时间聊。”
说着,开车离开药厂,快速消失在街道尽头。望着远去的车影,钱副厂长紧紧攥着车子把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抓紧时间联络老领导,送些礼,把厂长的位置争取下来,不说做厂长时间长短,关键是,他这辈子没有什么遗憾了。今天没什么事,特意约老领导,在耳边吹吹风,如果老领导能站在自己这边,那事情基本上是板上钉钉。想到这,钱副厂长脸上的笑容再次恢复,骑着自行车,快速离开。虽然张峰对厂长的位置没兴趣,那就给有兴趣的人。酒桌上,钱副厂长不停的给老领导敬着酒,又是点烟,又是倒酒,忙前忙后,脸上都快笑僵,“老领导,您也知道,老郑那边出事,这药厂的厂长空缺出来,我这不是当副的当一辈子了,想退休前做做正的。”
“我就知道你找我的有事。”
老领导放下杯子,满脸通红,望着那谄媚的脸,长长叹口气,“不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果不出轰动全国的事,可以说整个药厂你的资历最深,做厂长那是绝对没有问题。”
钱副厂长自然明白老领导话外的意思,在口袋里摸出信封放在桌面,“我知道这件事不容易,所以才来求您,您帮忙想想办法,我这实在是没办法就想这趁退休之前转正,说起来也好听点。”
老领导瞥一眼信封,摆摆手,并没有去拿,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就算你拿再多的钱,我也无能为力,这件事闹得太大,而且郑厂长的事,你也知道,现在拿出这钱来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闻言,钱副厂长脸色一变,连忙将信封收起来,“老领导,你看我这脑子喝酒喝糊涂了,别往心里去,来咱们继续喝,好久没和您一起喝酒了。”
这句话之后,他便没有再提过此时,毕竟,老领导的话已经很清楚。郑厂长收受贿赂的事已经引起各大部门的关注,现在再有任何金钱或者礼物上的来往,就算没有行贿受贿,没有求人办事,都可能会让人误会。喝完酒后,钱副厂长醉醺醺的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中,慵懒的靠在沙发,说着醉话。钱夫人在房间里走出来,望到丈夫这幅模样,交代保姆煮些醒酒汤,坐在旁边,“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都一把年纪,还把自己当年轻人使唤。”
钱副厂长醉醺醺的抬起眼皮,“你不知道,我马上就可以做厂长,可偏偏闹出这种事,让我怎么不闹心,我再不拼一拼,这厂长可就让别人做了。”
听到他的话,钱夫人手指捂着鼻子,微微皱眉,“不就一个厂长,你现在是副厂长,厂长做不做又有什么关系。”
“头发长见识短,别看厂长分一正一副,这正厂长和副厂长就是天壤之别,你不坐这个位置,永远不知道差距之大。”
钱副厂长越说越委屈,辛辛苦苦这么久,竟然年轻人抢了厂长的位置,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可偏偏他又无可奈何。之前本来想着送送礼,把这个厂长的位置拿下来,可是今天和老领导谈过话以后,不敢往枪口上撞,其他办法实在是想不出来。“对,我头发长见识短,那你慢慢喝,什么时候喝死了,什么时候喊我,我帮你收尸。”
钱夫人站起身,不再理会沙发上醉醺醺的丈夫走进房间,小憩一会儿。至于他喝成什么样和自己都没有关系。钱副厂长喝的一塌糊涂,坐在客厅里大喊大叫,不知多久才沉沉睡去,在梦里都在想着做上厂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