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二老的眼里,与女婿接触下来,是越来越满意。陪白蕾一天,张峰本来不想去纺织厂,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了。可是一通电话,让他吃到半截的晚饭愣是没有吃完,放下碗筷就直奔纺织厂。等他赶到时,太阳已经落山,纺织厂灯光明亮,匆匆靠好自行车,直奔车间。虽然已经很晚,可是没有一个人离开,每张脸上都写着激动,见到张峰,全都围过来。张峰拿起刚刚出来的布料,柔软舒适完全就是他想要的,激动的攥着布料,“就它了!”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欢呼声。经过这么多次的改善,终于成功了,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喜悦。小龙和贝贝更是激动,终于要投入生产了。几人又在纺织厂研究以后生产量,为前期还不知道这十套情侣装卖的怎么样,如果是因为样式不好,可以改,暂时少量生产。而染色那边张峰也和贾厂长有一个染色方案,只要布料出来就可以实践。交代好一切,几人兴奋的走出纺织厂。这么久的准备总算迈进一步了。而且张峰也和贝贝询问过,确实偷偷在布料上留一手,虽然需要每天跑纺织厂,但是为了赚钱,也无所谓。另一边,照相师和小美一直不放心堂妹,中间给姑姑打了很多电话,一直说堂妹没事了,可是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安。两人还是决定在关门以后,去趟乡下看一看,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行,只要见到堂妹没事就可以了。出了县城,路越来越不好走,照相师托着小美摇摇晃晃的有些吃力。昨晚还刚下过雨,地上泥泞不堪,他不敢骑快了,怕把小美摔了。周围也没有个亮光,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照着前路,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小美在车子上跳下来,望着不远处的村庄,“下来走吧,这路不好走,太危险了。”
她的话刚说完,照相师不知道撞到什么,踉踉跄跄倒下去。“没事吧?!”
小美拿着手电筒照着照相师,连忙伸手抓着手腕把他拽起来,检查一番有没有受伤。“没事,好像撞到大石头了。”
照相师握着小美的手,手电筒照向前方的路。路的中间摆放着一颗大树干,也不知道是故意放倒的,还是被雷劈中倒这的。两人勉强抬着自行车过去,走了十五分钟才到村子,小美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按着记忆找到姑姑家,她还在有些不确定。照相师干脆敲响大门,就算不是也可以打听打听。大门打开,姑姑见到两人先是一愣,迎进屋。外屋,姑父正在喝酒,见到两人招呼着一起吃饭。小美倒不是很饿,这次回来主要还是想看看堂妹怎么样,推开东屋的门,见到炕上躺着的身影,“妮儿!?”
而床上的身影并没有什么反应,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她走进去,坐在炕沿,把被子从头上拿下来,见到毫无生气的脸,眼泪瞬间落下,声音哽咽,“妮儿,你还好么,我是小美。”
听到小美两个字,那双呆滞的眼睛愣愣的望向她,嘴唇干裂,一张脸瘦得已经没有人样。“妮儿,你怎么会这样?”
小美忍不住抽泣着,望着如同躯壳的堂妹,心像是被什么重击一下,难受的要死。就连照相师见到这副模样的杨妮儿都有些眼圈泛红。这哪里还是人,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是等死罢了。“妮儿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不会出去被人欺负,也不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杨母走进来,端着渣子粥坐在旁边,一口一口的喂着,可是杨妮儿根本没有咽,那些食物又顺着唇角流出来。“姑,你不是说妮儿挺好的,这就是好么,你和姑父是不是说什么了,她怎么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小美不知道堂妹到底遭受怎么样的打击,才会变成这样!“我们能说啥,妮儿一定要去报案,我和她爸就说的重了些,这么不是为她好么,如果村里人知道她被欺负了,还不整天戳我们脊梁骨?”
杨母帮女儿擦着脸,说不心疼都是假的。可是村里人知道女儿在外面上班被人欺负了,还怎么做人,他们也是为她好,虽然话重了些,也是话糙理不糙。“反正都这样了,我养她,你们谁也别管了!”
外屋地杨父突然说道,声音极其不耐。“姑父,你能养她多久,就看着她一点点饿死么,她是你们的女儿,有什么不能解决,一定要把她打击成这样才舒服么?”
小美拉着堂妹的手,那双手已经剩下皮包骨,像枯枝一般。这分明是个老太太的手,哪里还看得出来是小姑娘的手。“解决什么,让村里人知道她变成荡妇,被人睡了就是解决问题了么,这种丢人现眼地事就得烂肚子,她要不活就让她去死,我就当没这个女儿。”
杨父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小美气的脸通红,若不是照相师拦着,早出去和姑父理论。凭什么,明明堂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还要受到指责,还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明明那个姓周的才是罪人,为什么还能逍遥法外,和没事人一样!?这是什么理!杨妮儿抓起被子蒙在头上,这样就行了,死了一了百了。“妮儿,你听姐的,振作起来,这件事姐一定给你讨回个公道,死你都不怕,为什么还怕活着?”
小美再次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拿下来,听到她的话,那张心如死灰地脸转过来。望着她,许久,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干裂地嘴唇动了动,可是太虚弱了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可是从那双眼,小美看出她想要什么,拉着枯枝般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让坏人去坐牢,你要活着等这一天。”
她的心里更加坚定,一定要姓周的去蹲局子!杨妮儿虚弱的眨眨眼,抓着小美的手紧了紧,张开嘴,吃着母亲递嘴里的玉米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