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的背影已然消失,苏国承视线从两个女儿身上扫过,最后还是停在了苏轻云的身上。“轻云,为父也觉得轻溧所言在理,这大盛王朝,能做到为父这般的,没有几个,你即使不嫁与大皇子,嫁到其他府内,也免不得参与宅斗。”
“若是有轻溧作伴,倒也是个助力。”
“父亲,此事万万不可!”
苏轻云知晓父亲是为自己考虑,但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得挑明来说。“大皇子殿下并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若是要迎娶正妻,到时追根究底的查清轻溧的身份,定会查出她的孤女身份,必然会牵扯到苏家。”
“苏轻溧这不是想帮女儿,她是想害我整个苏家!”
要说苏轻溧的身份,也是有几分可怜,她本是江城人,家中虽不富裕,但也能满足温饱,可到了四岁那年,一场大火烧去了那个温暖的小家。她的父母倾尽全力,也只将她一人送出火场,所幸大伯家较为富裕,也愿意继续抚养她,派了家奴接她回家。可就在大伯家准备好一切,要迎接她进门的那一天,一伙贼人悄然进了家门,等到苏轻溧到达的时候,只看到被洗劫一空的院落。此后,她便跟着大伯家前去接她的家仆,饥一顿饱一顿地活着,直到遇到去江城游玩的苏国承和凤羽洁,可怜这么小的孩子的遭遇,便将她带回了苏家,安顿下来。“轻溧自知命苦,原以为跟着爹娘回家,就有了新的家人,可没想到,姐姐竟是从未当轻溧是妹妹。”
苏轻溧满脸失落,“也罢,是轻溧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这一次,苏国承看着苏轻溧失落的小脸,头一次没有上前去安慰她。他方才倒是忽略了苏轻溧的身世,大盛所有嫁进宫门的女儿家,皆是会事先调查清楚,庶出的女儿连侧妃都做不了。若是真的像大皇子所说那样,轻溧以平妻的身份加入宫门,稍一查,便能查出其孤女的身份,到时,就不是放弃苏家的兵权就能解决的事情了。这个向来乖巧的女儿,竟是有害苏家的心思的吗?“苏轻溧,你自己说,到底为什么要拉苏家下水?”
苏国承难得对着苏轻溧冷脸。“爹爹,是轻溧错了。”
苏轻溧又开始哭,“轻溧只想着姐姐的性子直来直去的,想多为姐姐筹谋一些,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姐姐这一提醒,轻溧便记住了,不能与姐姐一同出嫁,轻溧就不嫁了,留在家里侍奉爹娘,也是极好的。”
“只是姐姐往后要细心些,不要钻进别人的圈套。”
听到这话,苏国承又开始心疼,忙要去扶起苏轻溧。见状,苏轻云顿时有些气愤,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难不成,轻溧说什么,爹爹就信什么吗?”
她并非想顶撞父亲,只是父亲早就被苏轻溧营造的假象蒙骗,要想打破父亲对苏轻溧的信任,不是件易事。她能做的,就是慢慢逼迫苏轻溧揭开她自己的假面皮。苏轻溧听到苏轻云的话,气的紧咬住后槽牙。这蠢女人怎么回事?今日处处与她作对?她刚想接着哭诉,就被门外传来的急促声音打断。“轻云!轻云!苏轻溧竟敢陷害你?”
大哥苏子墨穿着精干,练功用的木刀还别在他的腰间,一看就是匆忙回来的。听到这话,苏国承有些惊讶。忙问道:“到底是何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在午休时前去买吃食,便听到店家在说此事,还说苏轻溧是想陷害轻云失了清白,所幸摄政王到得及时,救了轻云。”
说罢,苏子墨忍不住伸手,想抱抱妹妹,又顾忌男女之防,最后在妹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语气温柔,“轻云别怕,哥哥一定会站在你的身后,永远都不用担心哥哥会离开。”
看着妹妹脸上的泪痕,苏子墨捏起袖想擦拭一番,又想起练功途中流下的汗液,只能作罢。这个小丫头许久没有哭过了,总是倔强地抗下所有委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苏子墨心中莫名的有些酸涩。他见过许多次苏轻溧哭,他觉得很烦,可她的这宝贝妹妹一哭,他就觉得他的心拧巴在一起。轻云向来坚强,受伤流血了都没怎么哭过,如今眼眶这么红,定是被吓到了!苏轻溧听到苏子墨的话,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该死的,盛祁定是怎么办事的?这么不靠谱,竟然会让这种流言传到街上?在心里吐槽一番,面上又挂上委屈的神情,“大哥怎么能听信这种流言?没有让传播谣言的人闭嘴,反而来质问轻溧,难不成轻溧就不是你的妹妹吗?”
听到这话,苏子墨顿时沉下脸,“别想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他早就知道苏轻溧并不是表面上这般的温婉,只不过是父亲母亲都喜欢她,才一直把疑虑压在心底。可若是早知她会向轻云出手,那他定会早早地撕破她伪善的面具,丢出苏家!看着哥哥脸上的担忧,苏轻云心里一暖,冲着苏子墨露出一抹笑容。哥哥向来宠她,处处为她考虑,而她前世却听了苏轻溧的挑拨,与哥哥离了心,还害得哥哥为了她身首异处。不过,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压下心底的酸涩,苏轻云便说道:“苏轻溧是想害我,伙同大皇子在杯中下药,若不是摄政王到得早,恐怕.”虽然苏轻云没把话说完,但是结果苏子墨和苏国承都是知道的,当即,两个人都变了脸色。“轻溧没有做这种事,定是有人陷害轻溧。”
苏轻溧满脸真诚,“轻溧从未有过想要害姐姐的心思,还请父亲明察,还轻溧一个清白。”
“轻云要跟大皇子退婚,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苏国承想的多一些。他这女儿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变动的,现在突然改了主意,坚定的要退婚,怕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