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安玥璃差点脱口而出男女授受不亲,话到嘴边又强行忍住。“我,怕是不方便吧?”
她看了眼连睡觉时都紧蹙着眉头的夙怀骁,只怕对方会突然睁开眼找自己算账。江辰却殷勤地将巾子交还到她手上。“王妃有所不知,我们王爷最是厌恶别人近他的身,即便是卑职在府中伺候多年,也不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触碰王爷。”
“……”听对方这么一说,安玥璃心中更忐忑了。许是瞧出她的神色有异,江辰赶紧找补道。“不过王妃与王爷夫妻一体,王妃又医术高明,治好了王爷的腿疾。就算是王爷事后知道了,也只会感念王妃体贴的。”
“……”安玥璃揉了揉额角,把巾子放回铜盆里。“罢了,留着我来弄吧。”
江辰闻言如蒙大赦,反复强调自己会在院子里守夜后,便迫不及待地退了出去。伴随着房门合上的声响,四周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安玥璃叹了口气,认命地回到床榻前。她是优秀的医者,只需要用对待普通患者的平常心来照顾夙怀骁就行了。如此想着,安玥璃开始着手替对方把脏衣服换下来。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夙怀骁衣服上的盘扣样式格外复杂,她愣是把手指尖都扣红了才解开了两颗。为了好发力,安玥璃整个人干脆由侧坐在床沿姿势,切换成跨坐在夙怀骁的身上。这样一来,果然方便了不少。只是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夙怀骁的五官似乎变得更加英俊了。平日里他瞪着眼,凶巴巴的,几乎没人敢与之对视。现在夙怀骁闭着眼,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柔和了不少。而且都说鼻子会主导人一生的运势,夙怀骁的鼻梁又高又挺,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只可惜,这腿……安玥璃想到对方的伤腿就觉得可惜,下意识想要伸手检查一下。谁知就在这时,江辰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身后响起。“王妃,卑职让下人熬了醒酒汤……”许是因为刚才和盘扣作战得太投入,安玥璃愣是没听到开门的声音。此时一转头,对上的便是江辰震惊错愕的眼神。“王,王妃恕罪!”
江辰立刻将头垂了下去,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安玥璃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此刻的姿态实在是过于豪放了,对方肯定以为她在趁机吃夙怀骁的豆腐。“误会,我只是……”“您不必解释,卑职都懂,都懂。”
江辰语慌慌张张地将醒酒汤放在了桌上,“王妃请继续,卑职告退!”
看着对方仓皇而逃的背影,安玥璃默默将探往对方身下的手收了回来,然后咬牙切齿地作势要打。然而再次看到对方完美的俊脸后,高举的手却怎么都落不下来。“下次再喝醉,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出去。”
安玥璃一边放狠话,一边从医疗空间里抽出剪刀。须臾之后,名贵的衣衫被剪得支离破碎,那几粒恼人的盘扣也散落一地。好不容易把夙怀骁身上的衣衫扒下来,安玥璃感觉自己已经耗尽了体力。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等解开对方上身的内衫时,精壮有型的男性躯体赫然呈现在眼前。饶是安玥璃早已对人体结构再熟悉不过,在看到夙怀骁身体的瞬间还是忍不住挑了下眉头。“明明是个病秧子,没想到身材这么好。”
不得不承认,夙怀骁虽然常年与轮椅为伴,但他身上的肌肉却匀称有力,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相比之下,那些常年在健身房里用蛋白粉喂出来的肌肉,倒是显得中看不中用了。美色当前,烦躁的心态得到了极大的舒缓。安玥璃仔仔细细替夙怀骁擦了身,又给对方灌了半碗醒酒汤,这才放松下来。上次洞房的时候,她被赶去睡了软塌。原本以为成了盟友后住宿条件能好一些,没想到居然还是相同的待遇。折腾了大半宿,眼看着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安玥璃只能委屈地接受了现状。第二日清晨。夙怀骁一睁眼,几乎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他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上身的衣衫竟然不翼而飞。于是原本就不美妙的心情登时变得更加暴戾。他坐起身来想要叫人,没想到却看到了满地的衣衫残骸。自己的衣服居然被人给剪了,还散落得满地都是。“来人!”
夙怀骁登时火冒三丈,一腔怒火几乎要烧着整栋屋子。就在这时,屏风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响声。“你醒啦。”
听到自己房中居然有女人的声音,夙怀骁浑身的肌肉绷紧,下意识就摸向了枕头之下的匕首。就在他疑惑且恼怒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女人敢不经允许进入他的房间时,安玥璃披着外衫不徐不疾地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是你?”
夙怀骁目露惊诧,原本已经抓紧了匕首的手指缓缓放松。“不是我还能是谁?”
安玥璃揉了下眼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昨晚大半夜江辰突然找上门来,说你身体抱恙。我便赶回来了。”
她说着走上前来,端详着对方的脸色。“瞧着好多了,腿还疼吗?”
安玥璃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摸对方的伤腿,姿态亲自且自然。夙怀骁则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了想要一把推开对方的应激冲动。“你昨晚喝了酒,不能用药,只给你喂了些醒酒汤。现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公事公办地检查,甚至想给对方再验个血。却不知这番没有谄媚讨好以及害怕抗拒的态度,对于夙怀骁来说是多大的震撼。夙怀骁瞳孔缩紧又放大,却先反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本王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看着夙怀骁两只手指提拎起一片破碎的衣衫,安玥璃搭在对方腿上的手指有一瞬间的绷紧。“你昨晚喝多了,弄脏了衣服。”
“所以,你就把本王的衣服都撕成了碎片。”
“剪的,不是撕得。”
安玥璃严肃地更正,“谁让你衣服那么复杂,我都不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