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噗通’一声全都跪在大殿上。最前头的季太尉开口说道:“臣明白陛下念及旧情,可天花不是小事,当年因天花京城中死了多少人,陛下您都忘了吗?”
圣人被内侍搀扶着缓缓走了下来。他停至季太尉跟前,微微俯身目光浑浊地看去,“怎么,季太尉也想劝朕杀了卫将军的唯一血脉?”
圣人身上的肃杀之气令季太尉后脊一凉。“臣不敢!““臣只是……”“行了,你们除却会说这些风凉话,还会说些什么?”
圣人沧桑却满含气势的目光扫向在场所有官员,冷笑道:“若是你们其中一个染上天花,那朕是不是也要下旨处死你们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人?”
“此事不必再议,退下。”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无人再开口说话,也无人退下。“父皇,儿臣有一提议。”
一直守在一旁静默不言的太子开口道:“大臣们担心的无非是天花会四处传染,既如此,控制好天花源头便是,在卫小郎君天花并未治愈前,卫府任何人不得出府。”
“且儿臣已调查清楚天花爆发之地,宁武县。”
“宁武县因遭受罕见的雪灾,害得百姓们流离失所,不少百姓逃难到了京城,卫府小郎君在回京时与一女童接触,那女童的母亲便染上了天花……”圣人猛的看向太子,殿内其他官员一颗心也狠狠提了起来。太子继续道:“父皇不必忧心,儿臣已命人将与那女童及其女童母亲接触过的人都领到隔离带,也已安排郎中前往诊治,绝不会再外传。”
“至于能彻底根除天花的药……儿臣相信国师定能早日研制出来。”
…卫肃寻到了当年替苏锦兮诊治的郎中,只可惜……他因病亡故,虽子承父业,可医术远不及自己的父亲,且当年因一场大伙,烧了不少医书,包括那郎中的手撰。宫中派了御医前来,同时为了能让朝中官员闭嘴,太子命禁军将卫府围得水泄不通。已经过了整整一日,卫文保依旧高烧不退。苏锦兮不曾停下过一刻,不停地用凉帕子擦拭着,一旁的小颖看不下去向替大娘子,都被她拒绝了。看着孩子难受的模样,苏锦兮心如刀绞。先开始她还会落泪,后来为了不浪费体力,只能拼命控制自己。“阿娘……”“阿娘……”床上昏迷的卫文保气若游丝地呢喃着。苏锦兮握紧他滚烫的手,轻轻擦拭他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回应,“阿娘在这儿,阿娘在这儿……我们保哥儿要好好的,一定要快快好起来,阿娘会永远陪在保哥儿身边……阿娘一直在……”屋子里的人情绪高度紧张,屋子外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个孩子只能远远地站在绿满轩外看着。就连平日里慢半拍的卫文雪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抱着毛毛站在二哥和四弟中间,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哭过没多久,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二哥,四弟,大哥会死吗?”
“阿娘她……”卫文㯊猛地推了他一把,声音拔尖近乎嘶吼,“大哥不会死,阿娘也不会有事,你不准胡说!”
卫文雪委屈地咬了咬唇,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他也希望大哥好好的,希望阿娘好好的,可……那么多人围在门口,他们出不去,他,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