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临安五十公里外的上阳县内的一处茶馆里,一温润儒雅穿着不俗,美冠如玉的男子正坐在雅间吃茶。没片刻功夫,另一男子推门进了雅间,行至雅间内男子身侧停了下来,附耳低语几句,便坐在另一侧的雅座上。雅间的那温润男子,便是婚后不久便自愿请命出京的国子监祭酒卫肃。另一男子是他的仆从范奇。翊朝开朝之初以武为尊,京中多的是武官,便是上朝也可佩带刀剑,文官在朝堂上没有地位,市井里打架斗殴乃是常事,后高宗即位整顿一番,发布诏令,不可再寻衅滋事,也不可再歧视文官,文武应当相互尊重,自那以后,文官武官井水不犯河水。当今圣人即位初体恤百姓,处理政务勤勤恳恳,武官文官在他眼中一视同仁,可自从出巡遇到如今的国师,圣人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开朝之初不受待见的文官地位上升,狠狠地压过了在战场上挥洒血汗的武官,文官们日益嚣张,屡屡弹劾武官,克扣将士们的俸禄粮草,军中怨声载道,不少本想从军的百姓纷纷改为学文,军中年轻的血液越来越少。偏生圣人听不进任何谏言,一意孤行。曾有传言从宫中传出,圣人如今这般信赖器重国师,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全因国师给圣人下了蛊迷了心智。圣人听后大怒,凡是议论过此事的宫人皆处死,自此后无人再敢多言一句。卫肃此次来上阳县便是奉圣人命调查‘非议诋毁国师’的幕后之人。圣人道:“近日京中四处传诋毁国师之言,便是连三岁孩童亦能唱出歌谣来,国师听闻后烦闷的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朕得知歌谣的源头来自上阳县,卫卿此次前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朕必严惩之,以儆效尤,解开国师心结。”
卫肃行礼道:“臣领命。”
若非是群臣劝阻加之人数过多,为了国师,圣人恨不能赐死京中所有议论此事之人。“主人,您为何要揽下这样的差事,国师的恶行翊朝人人得而诛之,传入京中的歌谣又怎会确定是从上阳县传入的?”
范奇担忧地说道。他与主人来上阳县已五日,走在大街小巷皆能听见百姓口中对国师的议论,对于源头所在根本没有丝毫的进展。圣人只给了主人十日,眼瞧着已过半。卫肃喝了一口热茶,转了话问:“府中情况如何?”
他此次自愿领命前来,不光为了调查散播谣言幕后之人,还是为了给苏锦兮难堪。京中贵女最在乎脸面,他们新婚不过二十天,自己就主动领命出京,苏锦兮素来喜爱走动,又仗着自己的家世得罪了不少贵女,恐早已成了众矢之的。范奇道:“大娘子自落水后便未曾外出,与四个小郎君相处也比往日融洽,至于京中有关大娘子的传闻,她似乎也并不放在心上。”
卫肃神情一滞,眸色更深。苏锦兮比谁都在乎脸皮,自己出京前夜,还来荒院里威胁过自己。她说:“卫肃,你若是敢出京,我便把你的四个野种丢到城外荒郊里去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