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张总发这么大火。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连忙跑了出去。很快,管理送货的运输部门的雷主任就跑了过来。刚才在路上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此刻,只能低着头硬着头皮问道,“张总,您找我?”
“对,我找你,说说吧,对红果露已经占领了多半个天山省市场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张总咬着牙问道。“啥?红果露占领了天山市场?”
雷主任一头雾水,“这咋回事?这几天咱们在石门不是逐渐要把他们压下来了吗?”
“怎么回事?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张总呵斥道。雷主任瞬间就慌了神,“张总,我就是一个管运输管送货的,你问我市场的事儿我怎么能知道啊,您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你是管送货的,在外面送货,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几天你手下的人就没有跟你说过,他们卸货的地方都已经是红果露的天下了吗?他们就没有跟你说过咱们厂子里这些货卸不下去的原因吗?”
张总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事到如今,他的心中憋着一团怒火。他很急切的想要把这团火释放出来。“张总,现在饮料行情不好,咱们已经有两三天没送过货。”
雷主任道,“而且,那些卸货的工人,有很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他们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哪有时间去注意其他的。”
“而且,天山省也不是就咱们一家在送货,有些地区那些北冰洋、健力宝、高橙、大白梨之类的也都卖的还算不错,就算这些地区新增一个叫红果露的饮料,这些送货的员工多半也是不会注意的,就更别提上报了。”
这番话,差点把张总气的吐血。不过,雷主任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在外面的那些装卸工甚至都算不上是维力饮料的正式员工,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没有什么文化甚至没有上过学的人,让他们去自发性的留意市场,根本不可能。尽管,张总心里还憋着数不清的气,但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其位谋其职,让人家这些装卸工去关注市场的变化,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劲的在办公桌前踱步,片刻后,张总指了指雷主任,“你,召集人开会。小韩,你去想办法把万高义给我叫过来,我要好好问问他,这段时间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事到如今,张总是有火都没有地方发。唯一一个能发火的人,现在还在外面出差,根本就没有在汽水厂。“耻辱,简直就是耻辱,这么大个厂子,人家把咱们的地方都快占完了,咱们竟然都不知道。”
张总嘭的一声关上门,“这件事就是把我当瞎子,把维力饮料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当瞎子。”
另外一边,早在韩树东给房有志打电话说明情况后,没多久万高义就被人放了出来。说实话,这段时间在地下室,他自己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段时间在地下室的生活,他感觉很梦幻。刚开始那个叫武哥的一直说要让他做主,把维力饮料在石门的市场由他代管,一开始万高义还说自己做不了主,后来索性他直接同意了这个条件,可武哥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能够作数,依旧不肯放他离开。而这段时间,也算是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他,而且吃的还挺丰盛。结果,就在半个多小时前,武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把他放了出来。只不过,万高义并非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和来时一模一样,有人把一个麻袋套到了他头上,接着便让他上了车,等开了不知多久后,直接一脚把他踹了下来。回过神来,万高义把头上的麻袋摘掉,看了一眼周围寥无人烟的环境,顺着太阳的方向踉踉跄跄跑去。五个小时后,万高义从一辆火车上跑下来。这里已经不再是石门的范围,而是一个距离石门约有一百五十公里的城市,上谷市。火车旁,便有不少人推着小推车卖着一些啤酒饮料矿泉水之类的东西。而在这些摊位最醒目的位置,则是放着一个红色瓶子的山楂果汁。尽管已经到了这个季节,还是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上前买。在看到这一幕后,万高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挤过人群,朝着出站口挤去。半个多小时,他几乎把车站周围所有的小卖部还有小摊位都逛了一遍,结果是,他在每个摊位还有小卖部的柜台上,无一例外的都看到了红果露的饮料。正在他准备找公用电话打电话的时候,刚巧看到一个小卖部前来了一辆送红果露的货车。“这里以前不是维力饮料卖的最好吗?什么时候你们红果露也开始在上谷卖货了?”
万高义快步上前,冷着脸问道。“你谁啊?”
看对方来者不善,红果露的卸货员工上下打量几眼,质问道。这时候,万高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太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假模假样的递上去,“我也是做饮料生意的,经销商,也就是二道贩子,这不是之前一直在做维力饮料还有健力宝的生意嘛?然后本来是来这边玩的,看周围不少地方都在卖这个红果露,所以就想来打听一下。怎么着?你们这个红果露我以前咋没听说过,很出名吗?”
“没听过红果露?那你这二道贩子还真是白当了。要说以前,那在天山首屈一指的肯定是维力饮料和北冰洋。但是现在嘛,那我们红果露和冰红茶才是这个。”
说这话,卸货小哥伸出了大拇指,“现在天山省各个市区县城都在卖我们的红果露,而且我们的售卖情况,比其他任何饮料都要好。”
“你要是想拉我们的饮料,待会我把我们经理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可以找他。”
“你们经理是?”
万高义问道。“具体叫啥名我不知道,就知道姓房。”
卸货小哥从车头前拿出一张纸,写下一个号码递了过去。“谢了。”
接过号码,万高义直接扭头转身。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阴冷苍白遍布整张面孔。五十米外,他直接把卸货小哥给他的联系方式撕了个稀碎,拨通号码后,万高义颤抖着声音道,“张总,是我,老万啊。我猜的果然没错,咱们在天山的销量减少并不全因为行情问题,而是红果露从中捣着乱呢。”
“你这几天死哪儿了?”
电话那头,并没有出现任何表扬的声音,而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怒骂,“老子要是靠着你传递信息,咱们石门汽水厂早他妈的倒闭了。”
“你现在搁哪儿呢?给你两个小时,给我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