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能呢,我也没想到,我就出去了几天,就发生了这档子事。”
甘兴河叹了一口气,“这个宁福有还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年轻的时候也娶过媳妇,后来没两年把人家给打跑了,再之后就娶不上了。”
“我这也是看他可怜,所以才让他去茶园里干活。这人虽然在外面名声不咋好,但在茶园也没做什么过出格的事儿。谁曾想,他能干出这事啊。”
“幸亏我去旅游的时候把钱都存起来了,没放在茶园,要不然,我的钱估计也保不住了。”
说着话,甘兴河掏出两根烟递了上来,这时候才注意到周辰身边的胡国锋,“这位是?”
“我是胡国锋,做律师的!”
胡国锋笑着接过了对方的烟。甘兴河有些诧异,“律师?”
“不知道甘老板对邯山那边的事儿了解的多不多?”
看到甘兴河那疑惑的目光,周辰继续道,“前几个月,邯山的山城报社和柳升保健品厂两个老板被法院执行,报社和工厂也都在同一时间倒闭,而把这个两个老板告没的,就是胡律师。”
听到这里,甘兴河夹着烟的手一抖,险些掉在地上。干咳两声后,甘兴河道,“胡律师这个大个律师来石门,我这个当东道主肯定要好好带他去周围逛逛,尽尽地主之谊。”
“甘老板,我这次来石门不是玩的,是要打官司的。”
胡国锋微微一笑,“应该是没时间接受甘老板的盛情邀约了。”
“打官司?不就是宁福有他们的那点事吗?他们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我估摸着都不用周老板出面,警局和法院那边就把这件事给定了。”
甘兴河道。“甘老板,如果只是宁福有,我肯定不会劳烦胡律师从新源风尘仆仆赶过来的。”
周辰道,“我这个人呢,向来是睚眦必报,宁福有虽说是抓到的,但宋启明还没有抓到啊。”
“说句不中听的,我在邯山那也算是数的上号的企业家大老板了,这次的事儿发生后,邯山那边可是有不少人笑话我呢。被骗多少钱是小,面子才是大事啊。甘老板觉得,我能这么轻易就过去这个坎吗?”
“如果是在机关单位上班的人干了这种事,整个机关单位都要受到牵连,罪犯的领导更是难辞其咎。”
“宋启明在白鹿泉洗衣机厂上班,也算是个机关单位。至于宁福有,虽然没有在机关单位上班,但私营企业也是单位,只要头上有负责人,那就好办。”
听到这里,甘兴河心里咯噔一声。周辰这是要搞他啊?在来之前,甘兴河其实是打听过周辰的,无论是对方在邯山的事迹还是在石门这边的事迹,他都了解了不少。而在邯山的事迹里,自然也少不了胡国锋这个扳倒了山城报社和柳升保健品长的大律师。暗暗咽了一口吐沫,甘兴河苦瓜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周老板,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忙不忙?不忙的话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聊聊。”
“说实话,我可是早就听说了您的名声,很早之前就想要认识一下您了。”
“今天的确有不少事处理,不过甘老板既然都开口了,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
周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有些勉为其难。“那您二位上车,我这小破车肯定不能和周老板的比,二位别嫌弃。”
甘兴河弯着腰给周辰两人打开车门。说实话,他很庆幸今天来找周辰了,要不然对方不吭不响的把他给告到法院去,那就真的扯淡了。他就是一介粗人,对法这方面懂的真不多。宁福有骗人的事儿到底能不能牵扯到他身上,他自己都搞不懂。可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饭就不吃了啊,我和胡律师刚吃完。”
坐到车上,周辰道。“石门这边有一家茶馆挺不错的,我请周老板喝点茶?”
甘兴河拿着方向盘询问道。“石门还有茶馆?”
周辰有些诧异,一般在南方谈生意喜欢喝茶,倒是在北方,周辰还没见过有茶馆茶楼的。“咱们石门好歹也是省会,改革开放后,其实有不少南方人来这边做生意,周老板应该也听说过,这南方人都喜欢在茶桌上谈生意,后来就有人在石门这边打起了茶馆茶楼之类的主意。”
说着话,甘兴河打了一手方向盘,很快便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茶馆门口。这个点来喝点的不多,甘兴河带着周辰两人走了进去,“来一壶精品乌龙,我们坐包厢了啊。”
“甘老板?好久没来了吧?这两位有点面生啊,您朋友?”
“哪儿那么多话,上茶就得了。”
甘兴河催促道。“咱这新来了两个少数民族的姑娘,茶艺表演那是一绝,给您安排上?”
服务员笑眯眯道。“今天就算了,赶紧上茶。”
甘兴河现在可没时间看什么茶艺表演,他现在只想周辰怎么着才能收起去法院告他的心思。说实话,就这件事来讲,甘兴河也是受害者。如果是旁人告他,他都不会正眼看对方一次。但周辰不同,前段时间刚在邯山扳倒了山城报社还有柳升保健品厂,结果刚来石门这边,又把维力饮料的生意抢了去。关键是,他打听到周辰后面还有个严家坐镇,虽然严庆业已经退休,但在机关单位内部的不少人,都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再加上,严庆业下面的两个儿子也都是在机关部门上班。他甘兴河只不过是个普通小老百姓,阴差阳错的做了茶叶生意发了家。在普通人眼里,他的确是个小老板,但在那些真正的大老板眼里,他连个屁都算不上。眼看着茶水端上来,甘兴河直接倒出两杯茶,送到了周辰和胡国锋身前,“周老板,我觉得,您告宁福有一个人就够了。这件事吧,其实我也算是受害者。”
“您这再去告我,多少有点不合适。”
“我也知道,您有胡律师这样的大律师坐镇,要真想告我,我指定是没话说的。可您应该清楚,这一场官司下来耗费的时间可不短,因为告我浪费您这么久的时间,不值得啊。再说您告了我之后也不落什么好处,何必呢?”
周辰接过茶,“甘老板,我之前跟你说了,我这个人睚眦必报。而且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不能让我憋在心里吧?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都要一吐为快的。你说我不告你我去告谁?光是把一个宁福有弄进去,可解不了我心里的这股憋屈,而且宋启明那边也没被抓到,你说我这气撒哪儿吧?在石门的面子,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找回来的,要不然我都没脸回邯山。”
“告白鹿泉洗衣机啊。”
甘兴河一拍大腿,“我打听清楚了,骗您的这个局,它是宋启明搞出来的啊。再加上,宁福有在我这个茶园只能算是个看门的,可宋启明不一样啊,他在洗衣机厂是有身份的,可不是普通的员工。”
“养不教父之过啊,这个白鹿泉洗衣机厂一向喜欢让员工把厂子当成自己的家。如今他厂子的家人犯了事,他们不得擦屁股?”
“甘老板,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不想要这件事牵扯到自己吗?”
周辰道,“不过幸好你来了,而且我这个人呢,吃软不吃硬,既然咱们俩今天见了面,你还请我喝了茶。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要是再去因为这点小破事就去跑去法院告你,倒是显得我有些不仗义了。”
“不过这话说回来,白鹿泉洗衣机厂可不是什么随便就能搞的小厂子啊,我这边也没个人帮我说话……”“我帮啊。”
甘兴河瞬间就拍桌起身,“他们厂子里的中层领导撺掇我下面的员工骗人,这事就算周老板你不找他们要个说法,我都不行他们。”
甘兴河现在打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只要周辰不来搞他,那就什么都好说。“成,既然甘老板想搞洗衣机厂,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好好出一口咱们的恶气。”
周辰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听着周辰的话,甘兴河的眼角下意识抽搐了几下。什么叫他想搞洗衣机厂?这不是周辰说要出一口恶气,他才附和的吗?不过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周辰不来搞他,爱搞谁搞谁去。硬着头皮,甘兴河端起一杯茶,“咱出恶气,弄他!”
“甘老板,准备一下吧。本来我和胡律师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要起诉你的材料,不过今天咱们见这一面也算没白见,准备起诉你的材料我肯定不会用了,接下来我会准备一份起诉宋启明和白鹿泉洗衣机厂的材料。甘老板这边也别闲着了,你也准备准备准备材料吧,到时候咱们双管齐下。”
周辰起身看了一眼墙上了时间,“好了,天也不早了,我那边还有点事处理,咱们相互留个呼机号还有电话号,改天联系。”
说完这些,周辰便直接带着胡国锋离开了茶馆。留下甘兴河在座位上,神色阴晴不定。“周总,您不是只准备起诉洗衣机厂吗?什么时候还准备起诉茶园了?”
胡国锋小跑着跟上了周辰的脚步,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