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脾气，但这次，绝对是对方最掷地有声的一次。大厅里有不少人面色通红，似乎被房有志说到了心坎里。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冷着眼，他们感觉，只要自己表情上没有变化，那房有志就不是在说他们。只要能骗过自己，就能骗过所有人。还有几个人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这姓房的是疯了吧？被狗咬了得狂犬病了？逮住谁咬谁？”
“不就是之前跟他开过几次玩笑？有必要这样？”
“疯狗！”
几个人吐槽着。还有几个坐在自己工位上，但脸色有些尴尬的人，回过神来道，“得了你们，老房这样还不是被你们逼出来的？但凡他还能在这边继续工作，都绝对不会辞职。”
“这也就是他房有志，要是换了你们其他人，早就承受不住拍拍屁股走人了。人家能受你们这么多天，已经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了。”
另外一个女销售也说道，“我也觉得咱们有些人跟人开的玩笑有些太重了，咱们也应该设身处地的站在人家的立场上好好想想，”刚开始吐槽的几个人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冷哼一声，“小敏，你们几个也别在这个时候装老好人了。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个单位上班的，平常的时候开几句玩笑那不是应该的吗？”
“咱们要是不给他开玩笑，那他还觉得咱们在孤立他呢。”
万高义冷着脸站在本属于房有志的工位旁，他拿着一个笔筒朝桌子上拍了几下，“行了，现在说那么多还有用吗？好好工作就得了。”
“房有志能有今天的下场，那是他自找的，我希望你们也能引以为戒。”
“另外，各组组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销售部的几个组长站在万高义的办公室里。“今天房有志在咱们销售部说的那些疯话，就让他止步在咱们销售部就行了，但凡传出去半点，我那你们几个开刀。”
“谣言止于智者，这点你们都懂吧？”
几个人硬着头皮点着头。——房有志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了石门汽水厂，片刻后，走到了一处公用电话亭，长叹一句，“人生啊，就是在一个地方当孙子当腻了，跑了别的地方继续当新孙子。”
把东西放下，房有志拨通了严庆业家里的电话，脸上挤出笑容，“柳兰姐啊，是我，房有志。”
“昨天的事儿我跟你们道个歉，是我太不知好歹，说话太冲了。”
“那个周老板那边，您能帮我再约一下吗？我觉得他应该能用到我的。”
“真的这次绝对是真的，我发誓，绝对不会任性耍脾气了。”
“好好好，那我等你电话，到时候你直接打我家旁边那个公共电话就成。”
两分钟后，房有志挂断电话，长吁一口气。本来，他还觉得自己说出这番话一定很难以启齿。但真提起电话的时候，发现这些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回头想想，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似乎这些话都是理所当然。果然，一个人只有没了后路，才能什么都不在乎。不就是尊严吗？尊严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别人给的，都是自己挣的。一个人兜里有多少钱，脸上就有多少尊严。房有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只有三块一毛二的尊严。跑出去吃了一顿饭，尊严就只剩下两块九毛五了。——周辰住的酒店内，电话响起来，是前台打来的。“周老板，前台这边有人找您，她说她叫婷婷。”
前台说道，“昨天就来两三次了，刚好那会儿您都没在，所以她就回去了。”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周辰几乎都快把卡拉OK里这个叫婷婷的忘记了。“让她直接来我房间吧。”
周辰挂断了电话。本来，他还是以为是严家打来的。他感觉，房有志那边已经差不多了，媳妇都回娘家了，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在短时间内做出选择了。两分钟后，婷婷敲门走了进来。此刻，周辰正在洗澡。听到了浴室哗哗哗的雨声，婷婷的心头砰砰直跳。在前台的时候她就问了，周辰住的房间是四十八一晚上的套房，差不多已经是这个酒店内最贵最好的。这种房间，住上一天差不多就要顶上普通人半个多月辛辛苦苦赚的工资了。哪怕婷婷在蓝点赚的钱不少，但也绝对不舍得花这么多钱住这么贵的房间。几分钟后，周辰穿着大裤衩子从浴室走出来，婷婷下意识朝后面退后两步，“我们说好的，只是做秘书……”周辰上下打量了一眼婷婷，说实话，他对于这种风月场所出来的女人，还真没什么兴趣。更何况，无论是在后世还是在现在，周辰见过的女人都不少，其中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婷婷这种，还真排不上号。周辰拿出一百块钱扔了过去，“拿着这些钱，去买身像样的衣服去。”
“啊？”
婷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身上的这些衣服还不行嘛？这两天来找你，我可都是穿了我最贵的衣服，在路上走着回头率绝对顶高。”
“贵不贵不知道，露是真的露。”
周辰道，“你穿这一身出去，你说你不是卖的我都不信。”
“老板，我真的只是陪酒的，我不卖身。”
婷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周辰穿好了衣服，“得了，你卖不卖我没兴趣。现在立刻马上去买身像样的衣服，最好是一身黑的那种，另外把脸上的妆也整的淡一点。”
“你要是不知道买什么样的衣服，就去石门一些大企业门口溜达两圈，看看在人家里面工作的女白领穿的是什么。”
“两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你。”
其实，八十年代一些大型的企业公司里面，已经有一些女人开始穿职业装。这种职业装和后世的差别并不多，白衬衣，黑西装，男的下面穿深色长裤，女的下面穿过膝裙。只不过，这么穿的一般都是一些私企或者是一些跨国企业。平常的国营企业里的工作人员，无论男女，年代风格还是很浓郁的。婷婷应了一声，连忙小跑了出去。周辰这边正整理着‘充沛’的资料，余良群就推门走了进来，“你这昨晚睡觉没关门？”
“周辰扭过头，刚才那个叫婷婷的来了一趟，估摸着走的时候忘了给我带上门。”
周辰道，“怎么了？是房有志那边有消息了？”
“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余良群坐在沙发上，“房有志给柳兰打电话了，说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