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东辰厂区这段日子，还没做什么突出的贡献，在厂子里也没什么存在感。徐冰洁感觉，或许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周辰喝了半杯啤酒，旋即看了一眼徐冰洁，“那好，收购山楂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不过，你还是先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吧。”
“还是信不过我啊？”
徐冰洁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没有干过这事，但见过不少。不过，我有我自己的思路。我呢，准备先在街上问问那些卖糖葫芦的，他们既然能把山楂制作成糖葫芦，那自然是有些路子知道一些行情的。”
“首都的糖葫芦我记得是五分钱一串，邯山这边好像是三分，一毛钱能买上四串。至于乡下，价格应该更低。”
“糖葫芦的价格都这么低，那山楂的价格应该还可以更低。”
“周总，我可是听说在咱们邯山不少乡村的地里和山上，有不少没人要的野山楂树。如果真用山楂做果汁的话，倒不如派点人去这些地方把这些野山楂摘回来，弄个几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好，带头摘山楂的事儿就交给你做了。”
周辰道撇了撇嘴，满脸笑意，“我看啊，也别摘这些没人要的野山楂了，直接把没人要的野山楂树挖过来，这样才是正道。”
“啊，我？”
徐冰洁微微一愣，“那谈收购山楂的事儿呢？”
“你当真了？”
周辰轻咳几声，和冯志茂相视一笑。冯志茂道，“徐经理，果然你是从大城市出来的，不懂这里面的人情世故。”
“这些山楂虽然是野山楂，但那也是长在人家的地里，长在人家的山上，你去摘山楂人家能同意？”
徐冰洁有些发愣，“没人要的东西，不是可以随便摘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要是没事去摘个三五斤，估计没人说你啥。但你要是想要把人家周围的山楂全部扫荡干净，谁也不能放任你这么做啊。”
冯志茂解释道，“这种东西就像是你家里角落里几个暂时没用的东西，就算你不用，那你也不会让陌生人全部一股脑拿走。”
“野山楂的数量不多，为了这三五吨再闹出来事儿了，不值当。”
徐冰洁默默点着头，“看来还是得走正路，这段时间跟着老板，脑袋里净想着这些旁门左道了。”
“你这叫旁门左道？”
周辰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回怼道，“你这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咱们这么大的基业，要说占个大便宜还成，这些小便宜是怎么都不能占的，没必要。”
“你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是学什么专业的来着？算了不管学什么专业，首先要明白，一件事的风险如果和它的利润是不对等的，那就没有必要去做。如果是对等，可以勉强去做。如果得来的利益是风险的百倍千倍，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做的。”
“这种小便宜和最后惹来的麻烦相比，是不成正比的。如果是三五十吨山楂的便宜，那还有点意义。如果是三五百吨山楂的便宜，那就算是惹来再大的麻烦，也要卯足了劲往前进。至于三五吨的话，就算了吧。”
“我要是你啊，我就知道去找你郑叔帮忙了，他随便两句话，估摸着就能给你把这个大问题解决掉。”
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周辰最想说的。原本，他也是想要通过郑友德来完成这件事。但，好歹他现在也是一个大厂的老板，如果连这种事都麻烦郑友德的话。一是不知道郑友德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其二，对方难免不会小看他。哪怕这件事也能给郑友德带来不少好处，很有可能会在他的政绩上画下浓浓的一笔。但徐冰洁不同，只要徐冰洁出面，郑友德无论如何也得帮衬一把，甚至还要更加的尽心尽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不能来到邯山了，还依靠别人。”
徐冰洁道。“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这时候死心眼了？”
周辰叹了一口气，“资源人脉，那也是自身本事的一部分。你做这件事帮的不是你自己，同样帮的也是你郑叔。”
“你想啊，他一个外调空降过来的副市长，最需要的是什么，是政绩啊。”
“虽然我这厂子是我搞起来的，但差不多也能算是他的一份政绩。至于郭堡村已经滞销两年的枸杞，要不是因为我没联系他，说不好也能成为他的政绩。”
“这次收购山楂，你要是不跟你郑叔说一声，不仅你自己要平白浪费不少时间，同样你郑叔这边，也会错过一个给自己增添政绩的机会。”
“记住，你找郑友德不是你在求他，而是你在帮他。”
徐冰洁手里拿着一串羊肉串，久久没有吃下去。不得不说，周辰的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冯志茂也看出了周辰的意图，同样开口道，“徐经理，八零年之前山楂的价格还是很高的。很多人就是看准了这个苗头，别说咱们邯山市甚至天山省了，差不多半个华北地区都有不少地方兴起了一股种植山楂的风头，这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
“再加上这东西没有办法存放，时间一过，这些红果子基本上只有掉在地里烂掉。”
“这两年，不少种植了山楂的人看着自家的山楂根本卖不出去，最后只能含着泪把自家的山楂树砍了当柴烧。”
“据说前两年政府也试图在为山楂找销路，但最后却无疾而终。”
“当初邯山政府和巍县政府也试图挽救过这一局面，可根本就没有商人愿意去大量收购这些山楂。”
“周总说的不错，如果徐经理去找郑副市长，估计整个邯山政府都得为这件事感谢你。”
“算了，冯主管也说这么多了，既然她愿意自己搞就自己搞吧。”
周辰道，“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她这边没搞定，最后我去找郑友德。”
“当然，就算是徐经理去找郑友德，那也得以咱们厂子代表的身份去的。估摸着她这种刚从大学里出来的学生，很难完成这种任务。”
徐冰洁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来，周辰和冯志茂两个人在这里唱双簧，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