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自首？”
宽子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起身走到周辰身边，“周老板，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之前咱说好的是，我只要去法院指证他们就行，现在又让我去警局自首，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宽子，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
周辰扭头，拍着宽子的肩膀，“好歹咱们之前当过几天的兄弟，你说这兄弟怎么能坑兄弟呢？我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可几天宋君山也在报纸上澄清了，今天他能把那个叫孟信文给卖了，明天就能把你给卖了。”
“到时候，他们那边一口咬定砸我的店铺是你自己的主意，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可咋办？所以说，这东西要先下手为强。你今天自首，那是你先下手，可要是等明天他们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身上，那你就完了。最好呢，你手里要是有个证据，这件事就更稳当了。”
“证据？我有！”
宽子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折叠的纸，“这上面写了，只要我能帮柳中升搞垮你，他就给我柳升保健品厂的股份。这应该能算是证据吧？”
“何止是证据，简直是铁证啊。”
周辰盯着上面的白纸黑字。这个柳中升还真是个蠢货，居然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那我还用去自首吗？”
宽子道。“用啊，当然用。”
周辰道，“宽子兄弟啊，只要你这边自首，那对于我来讲就多一分胜算。而且，就算你自首了，我也不会起诉你，这样你最多只是在里面待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出来，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之前我说帮柳中升搞垮你，柳中升还答应给我股份，我要是去自首，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宽子不是傻子，下面的那些人帮忙找个人都能得到两百块钱的报酬，他冒着坐牢的风险去自首，如果没有点好处，谁干？“宽老弟啊，首先，你觉得就凭着你那点小伎俩真能把我的康来保搞垮？知道我为什么不报警吗？就是因为我想让你们把这件事情闹的更大点，你砸了我一个销售点，我报警把你抓紧去，你能关多久？等你砸了我几十个销售点我再报警，你又能被关多久？”
周辰语重心长道，“而且，你真以为把我搞垮后，柳中升会履行义务吗？”
“我也读过一些法律方面的书，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们两个写这个协议，在法律上根本不会生效。”
“而且你觉得，到时候他真的不给你股份，你能怎么办？你能拿着这一份根本不算是协议的协议，去法院告他吗？长点心吧，法院根本不会受理的。”
“所以，不要以为你在柳中升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在这些好处没有真正落到你手里之前，一切都是空口白话。”
“柳中升之所以和你签这个协议，也是料定了你拿他没办法。”
周辰越说，宽子就越觉得心里没有底。仔细观察着宽子的表情，周辰继续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有诓你的必要。”
“当然，我让你自首肯定不会白让你这么做，这样，我可以给你一千块钱，这些钱差不多是普通人一年多将近两年的工资，够你花一阵了。”
“另外，猴子和肥仔他们俩，我也可以每人给他们三百块钱！”
“在里面待几天，赚这么多钱，绝对血赚不亏啊。这本买卖要是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要干呢。”
还没从宽子的表情里看到心动，倒是后面的肥仔和猴子两人，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兴冲冲的搓手了。“行，我干了，我这就去自首。”
几十秒后，宽子一拳砸到墙上，“说好的一千块，拿来吧。”
“我现在身上没有带现金。”
周辰摊摊手，“你要是给我要股份，我真有可能会玩你。但只是一千多块钱的话，还不至于我出尔反尔。”
“去吧，等你出来之后，一千块钱我一定给你。你如果信不过我，我们可以在狗哥那里承诺。让他当见证人，你总信得过了吧？”
周辰道。宽子皱着眉，片刻后说道，“这次，我信你，周老三咱们说好了，你回头要是不给我，我可上你家闹区。而且，自首之前，但你得教教我怎么说……”“放心，这个我熟。”
接下来，周辰又和宽子说了半个多小时。教他怎么尽可能的把罪名推卸到宋君山和柳中升身上。当然，这一切并非是无中生有，而是在几人现有发生的交谈中，再添油加醋。有时候，同样一些话，用不同的方式说出来，就会给人不同的感觉。对于这方面的运用，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周辰更熟悉。一个小时后，宽子几人从炫飞舞厅走出，前往公安局赶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周辰一个人，他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说实话，对于宽子的结果是怎样，他也不是很清楚。如果这是在后世，只要他不追究，那么宽子就是无罪的。但如今不是！79年的时候，内地开始有了流氓罪，其中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侮辱妇女、破坏公共秩序这些罪名，都被列入到流氓罪里。直到97年，这一罪名才开始废除。而在这期间，又经历了数次严打，可谓是彻底纠正了当时的社会风气，甚至说是搞的人人自危都不为过。对于宽子，周辰拿捏不准他会不会被判刑。在这种严打的情况下，就算是周辰这边不追究，也有可能有高层想拿这件事做文章。如果是这样，那宽子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宽子如果真被判个几年，周辰能做的也唯有，多给宽子一些报酬。在某些时刻，周辰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如今，能为搞垮宋君山和柳中升加点力的，除了还没找到的孟信文外，就是宽子了。这边，周辰抽完一根烟刚准备出去散散步，狗哥便直接推门进来，“孟信文找到了，我把他给你弄过来？”
“不用？”
周辰连忙摆手，现在是特殊时期，狗哥这样直接抓人的行为，很有可能会影响明天的审判。万一这件事被宋君山知道了，来个回首掏掏他一下，那他就惨了。关键时刻，不容有一点马虎，不能有半分过红线的行为，更不能被人抓住半点把柄。“你告诉他在哪就成。”
周辰道。“火车站，已经在车上，那辆车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启动。”
旁边的小弟喘着气道。没有多做回应，周辰直接开着车便朝汽车站赶去。十分钟，从邯山开往承海的火车上，一个青年紧紧抱着手里的包。火车上扒手太多，不得不防。特别是，他的包里装了不少钱，更是看谁都像是扒手。距离火车出发的前十分钟，一只手落到青年的肩膀上。青年转身，瞳孔内出现周辰的笑脸。“孟信文？”
周辰笑眯眯道。“不是，你找错人了！”
孟信文连忙扭头。周辰把当天的报纸放到他眼前，“还没来得及看今天的报纸吧？被自己的老板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视线落到报纸上，孟信文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间变得毫无血色。“现在你有两条路，一条是跟我下车，还有一条是我喊车上的乘警，让他们把你移交到邯山的警局。”
周辰一屁股坐下来，“还有六分钟发车，孟记者好好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