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时空,总部,总裁办公室内。 原本陷入寂静的空间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那名贵的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像是凡夫俗子对着本属于天上的仙器暴殄天物。 “啧啧啧,比起那底下的监狱一样的住所,这地方真是大气。”
推门而入的中年人脚步轻盈,快速地转了一圈,四处打量着这装饰的精美,“看来这些年来老朋友你这些年在享受这方面没少下功夫呢。”
他时不时自顾自地点头评价这房间的审美,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中年人原本平静下来的脸上青筋重新暴起,眼神宛若要吃人。 在这难以形容的气氛之下,那跟来的秘书不敢多言一语,一位是新进的总裁,一位是原先的总裁但仍然是股东,说话便是两边不讨好,只得沉默地站在一旁,埋下头来,充当背景板的一抹色彩。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樊云涛往后一仰,坐在那往日专属于拉杜的躺椅之上。 触感不错,现在是他的了,可以留着。 不过其他那些东西……倒是可以扔了吧。 樊云涛眼睛微眯,却听到身后有股动静传来: “……不管你是给江冕下了什么迷魂药,我奉劝你,好自为之。”
是站在外面阴影背后的江冕咬着牙说出这席话来。 原本以为自己已是释然无比,外加这人生的长度也该让自己是看开了——是非成败转头空嘛,不必去争,但现在看到那副面孔,拉杜却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就算不,血压升高是肯定免不了的。 “我说老朋友,我还能害你不成吗?放轻松~”见对方还是一脸恨不得一刀把他刀了重新夺回一生奋斗成果的表情,他只得尬笑两声,无奈地摇摇头,算了,随他去吧。 像他这么对自我有清晰认识的人(自称),实际上也没有期待过一句话能使对方与他重归于好,化干戈为玉帛……呃,还是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期望啊,就那么一丝哈。 “你总是用一生的奋斗成果来形容这是你的成果,好像没了你就没有如今这番家业,但你心里很清楚,无论是法律上还是从常理之上,从当年融资那一轮开始,它就不仅仅属于你了,而在这些年的商业活动之中,这些交易与决定都是你情我愿而做成的,没有谁强迫谁。 况且,我的这个决定又并非我做出的,我也不想干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顾不住人家千请万请啊,公司所有人经过合理商讨而的出的结果,他们将这一份未来交到我手上,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人家啊,哈哈哈……” 这包含嘲笑的声音几乎是赤裸裸地将未来的灭亡展示到了他的面前,怒火中烧的情绪让拉杜猛地将手一动,文件,水杯,签字笔……像往常一样,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地丢出去。 然后,似是惬意躺着的樊云涛微微一笑,随手一点,空气似乎被扭曲,自有片片涟漪荡起。 他那赋予动能被活生生地给制止了。 那是神迹。 “老朋友你先别急嘛,这都不属于你了,这名贵的器物损坏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来,跟着我,做深呼吸。”
樊云涛呵呵笑道,“心情平复了一点没?好了那就听我说,而我也做好了承担失败后的刑事责任与唾骂,这很合理,不是吗?”
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拉杜下意识认为在他的语言所透露出的未来之中,似乎已将那悲惨的前景所钦定,万分确信于此。 这由他打造的公司将一步步,并不可逆转地走向彼端。 尽管,并非樊云涛的本意,只是手段。 “不要和我开玩笑啦,老朋友,你留的那些后手希望取出来,比如在机房哪个哪个位置,我都知道的。”
随后,在对方的沉默之中,樊云涛认真了几分,循循善诱道,“江少爷可看不得这窝里斗行为,我想你会同意的,是吧?”
“……你这番乱来,迟早会被他们推入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步。”
一番无言的凝视后,这场交锋最终还是以他低下了头颅为结束的号角。 “你是在为我的未来担忧吗?”
樊云涛道,“感谢你的关心。”
想到先前的谈话,樊云涛嘴角不经微微勾勒而起,似是微笑。 有时候真实比小说更加荒诞,因为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马克吐温(他真的说过)。 我们想象中虚假的权谋:算天算地算人心多少克算空气分子含量,算计一切,就只为了在特定的时间地点中将合适的人推入设计的场景,最终在极大的概率之下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真实的权谋却并非如此,像是下药,铁锤砸人什么的荒诞无理由的事情都能在现实之中发生,而像江冕这种以势欺人的明目张胆的威胁便是最常见的了: 谁叫他爸是李……呃,江赫呢? 当然有权如此,而力量,亦是如此。 他想。 就这样,谈论结束了,而后待送别了前来交接工作的老朋友,他双眼无聚焦,朝向了那天花板,就这样等待着,消磨着时光。 “总裁,有人要见你……说和你预约好的,可是……” 几分钟,进门的秘书看着这位新来的老板,语言中透露着不自信。 心里嘀咕着他还没来得及得到相关的信息,自然不知道对方的预约是怎么样的。 “那还等什么,让他们进来。”
樊云涛笑道。 …… “哎,又要加班好多天了……” “……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上面的老爷们还要下令警戒多久?”
“快了快了,就这两天加班工作就得取消,我看新闻上的报道,民怨也差不多没了……” “也是,不然等两日影响了上面的供给,那可得被追责一番……” 镶嵌于黑色城墙之上的隔间之中,驻守的军人慵懒地与同僚交谈着,其中一位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百般无奈地看着这城外的大雨。 一望无际,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