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宫的心情了。直到大殿之外,他们候在了那里。“皇上宣二位进去了。”
公公悄悄说了一声,给了个眼神。阮筠琦明白,这是意味着,皇上如今的心情很好。推门而入,那大殿的空旷,简直是无法想象。但是没有来得及看一眼,便低了头,随着师傅一块走向前方,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平身吧。”
皇帝的语气果然轻松,随口就是一句。阮筠琦方才站起,便又听见皇帝言:“你就是钧少公子,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皇帝的威严,似乎就在这不动声色的言语间,完全流露。阮筠琦自是不敢违抗,便抬了头去。这皇帝,以前见过,模样并未改变,只是脸稍稍胖了些。皇帝也记得此前见过她,只是这两年不见,出落更加的闭月羞花。“好,阮氏之女果然不错。朕记得你早就过了及笄之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朕问你,你可有心上人?”
皇帝果然厉害,算准了阮筠琦不会当着他的面,直接说自己喜欢师傅。“回皇上,钧少自小和表哥尹子席青梅竹马,且有婚约在前。只是这几年间,想要历练自己,才未提及婚嫁之事。多谢皇上关心。”
阮筠琦可不打算和他慢慢的聊天,拐弯抹角。但是如此单刀直入,皇帝果然是微微的皱了眉头。因为这件事,出乎意料。甚至,没有人查到过。“哦?朕却从未听说过,你早有婚配?”
皇帝这句话,说的便是很有深意了。如若婚约是假,便是欺君罔上,论罪当诛。如若是真,却一直隐瞒,更加可恶。阮筠琦便取出了凤栖玉:“回皇上,先父自钧少未出生前就已经和尹家定下指腹为婚,以此凤栖玉为信物。表哥尹子席如今人也随钧少来了昭昙城,只是为了履行当年两家留下的婚约。此前尹家不知钧少尚且活在人世,遂才一直未曾露面。”
阮筠琦此时的态度是极好的,虽无外人在场,可是面子总是要给人家皇帝的。皇帝显然是不高兴的,这个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哦,呈上来。”
皇帝陡然间冷下来的语气,既是再傻,也该了解此刻的圣心了。阮筠琦并不着急去多说些什么故事,而是乖巧的双手奉上。其实就算这婚约是假的,但凡这所嫁之人不是轩辕族,他们皇家想介入,实在是更容易的。所以,阮筠琦更清楚,此刻,皇帝是怒,却不是真的怒。真的怒,却又不是十分怒。待公公呈上了那凤栖玉,皇帝也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然后与轩辕陆笙对视。“轩辕,你先出去吧。朕想和你这爱徒,好好聊聊。”
不威自怒的气质相左时,轩辕陆笙是无法此刻去倔强的。“是。”
轩辕陆笙唯有把这最终的抉择,交还给她自己,且看她自己如何去面对。依依不舍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一眼,仿佛透过了多少年来的牵挂。终是默默的回了身,离开这偌大的大殿之中。“阮筠琦,你走近一些。”
皇帝招了招手,似乎没有计较的意思。彼时间,却又埋下头,去批阅什么。阮筠琦自知不能靠的太近,于是只走近了三四步。蹑手蹑脚,不能太过分,却又更不能太做作。“朕知道,你自幼家中惨遭灭门,所以失了记忆。如今你这表哥还能找上门来,履行婚约,朕自然是要成人之美的。不过,朕却想问你。你若成亲,却可想过你师傅如今还是一个孤零零的,是否也要替他考虑考虑?”
皇帝提笔落笔之间,这么一看倒像是练字,还对自己的成就颇为满意。“师傅如今孤身一人的确不妥,可是师傅作为君齐书生,所择之人并不能是普普通通的人。可惜钧少乃是一介女流之辈,且还是师傅的弟子,并不好去和师傅说这样的事情。皇上如今提及,不知是否是有了合适的人选,要帮师傅挑选?”
阮筠琦的话,无可挑剔。从各方面,即表示了自己不可能替师傅做决定,还将问题还给了皇帝。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回答她,只是似乎想起了某个人给他的建议。若不是早就施压,让轩辕陆笙将位子传给阮筠琦,如今就不必急着给阮筠琦赐婚了。能不动武便夺回君齐书生,那自然是好的。“朕就是问问,他若心中有了人选,朕自不会去反对。接下来不久,朕会让他把位置给你,他便自由了。你可知你肩上的担子不轻?”
皇帝落笔了,抬首时,眼里满满的质疑,无可厚非。“这么说,皇上还给钧少留了点时间,是为了让钧少和表哥完婚么?”
阮筠琦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完全是惊喜的模样。皇帝迟疑的看了过去,起了身:“朕,是这个意思,不过……”皇帝此时是小心翼翼的,因为赵之阖说过,阮筠琦的聪慧不在轩辕陆笙之下,何况,他们也不差。“不过,你可要明白,一旦嫁作人妇,这君齐书生之称难免失了原来的味道。若是你也尽早收一个徒弟,将位置给他,你安心、他安心,朕心亦慰。”
皇帝的如意算盘很好,这个交易,无非就是兜兜转转把权力回到了他手里。“钧少,明白。”
阮筠琦心中已是大大的安了,如今既没有逼婚,也没有给师傅赐婚,还能不追究,已经俨然是不错的结果了。何况,收不收徒弟,要看以后。这个以后,有没有机会看得见,可就不是她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