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案件里,出现了四海赌坊,这不奇怪。但是时隔多年,又是与少主相关,又是四海赌坊,想来不是巧合。“会不会,四海赌坊的主人,是正行门的人?”
侯一得出的结论,阮筠琦自然也是想过的,但是很快否决了。“不会,反而我觉得,很可能是辛长容留下的人里的。”
阮筠琦也是诸多判断之后才模棱两可的猜测。侯一此时也是无意猜测这些人到底是哪一路的,但是毕竟事关阮筠琦的安危,不得不去重视。“侯大哥,最近,我总有一种感觉,我断案都是一帆风顺的,案件之中又有诸多是相互存在一二联系点的。心里慌的很,这感觉不太真实。”
阮筠琦彼时不禁放下了手臂,望向侯一时,有一种无奈和无力。侯一并不明白,她这些话是怎么总结来的。可是看她那么困惑的样子,又绝不是空穴来风,莫非是累了?“放心吧,我会让人去仔细调查的,少主,你别担心。”
侯一怕她多想,又不利于她的病情,遂很快便更加稳重的回答了。阮筠琦兀自笑了,也许是她过于担惊受怕,又是因为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弄得她已经忘了,到底是什么支持她到如今的。“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阮筠琦拍了拍他的肩,阔步而去了。夜间,她透着窗子看向外面,外面的世界,外面的月色,明明和轩辕门里的一模一样,为何就是没有半点的思念之意呢?她想起白日时,第一次见到徐紫莺的那一面,懵懂、奇妙,似乎真的在记忆里的某一处,见过这个姑娘。这个比自己就小了一岁的姑娘,眸子里既没有这个年纪的童真,也没有复杂的人世,只是少了该有的,多了愁思和一点悲切。也许,那高大的墙垣背后,隐藏的都是她不能言语的秘密。而此时,一样待在了自家院落里,看着夜幕里的天空,赏同一个月亮的徐紫莺,又回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年,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哥哥的时候。小哥哥,身着竹青衫,月白罗云长裤。看见她时,跑了过来,抬起小手就,点了点自己的脸蛋,跟她说:“你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呀?”
她那时候还小,见到不认识的人自然害怕,就躲到了爹娘身后。可是抑制不住的好奇,探出脑袋,眨巴眼睛,也一直偷偷的看着小哥哥。那是小哥哥和她说的唯一的一句话,而她和小哥哥说的也只有一句介绍罢了。“小哥哥,我叫徐紫莺,紫色的紫,莺飞草长的莺。”
那一年,娘亲还在,爹爹很爱自己和娘亲。如今,物是人非,娘亲早就去了,新的母亲又有了弟弟,爹爹的眼睛里,只怕早就没有了自己。也不知为何,明明只见过这一面,也只说了一句话,偏生就是记住了他,就是不愿随意的被人安排婚事。想着想着,泪流满面却不自知。还是雨儿从房里找了过来,竟看见自家的小姐,趴在那亭中哭泣,连忙奔了过去。“小姐,你怎么哭了?谁惹小姐生气了?”
雨儿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在啊。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泪水。徐紫莺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潸然泪下了。摇了摇头,起身时,心情也就好了一些:“没事,我就是想起娘了。雨儿走吧,我们回屋去。”
雨儿仍旧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倏地抱怨起来:“都怪夫人,就因为小姐不是亲生的,非要给小姐安排小姐不喜欢的婚事。要不是小姐你坚决拒绝,只怕这早就在别人家受苦了!”
雨儿的叫苦,很快就引得徐紫莺也开始难过了。雨儿是自小就跟着徐紫莺的,所以小姐的心思,她都懂。她知道小姐心有所属,知道小姐因为先夫人的事情,耿耿于怀。只怕如今的徐府,唯一懂她,又体贴照顾的,只有雨儿一个了。想着想着,竟连着适才的愁苦一起,涌上心头,抱着雨儿,无声的泣。雨儿一边安慰着小姐,一边又不得不开始考虑,到底老爷的心里是如何衡量的,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小姐了么?此时,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华衣女人,冷眼旁观。“夫人,你说这个大小姐,怎么几次三番都拒绝了您给她介绍的公子呢?前几年老爷因为她年幼才没有舍得,如今可是过了及笄这么久,还舍不得?”
那一旁站着的还有一个,眼神犀利,语气淡漠。应是那口中夫人的贴身嬷嬷。“这个小妖精自以为老爷还念着血缘关系,其实不过就是因为她死去老娘的娘家那点关系罢了。莲妈,以后她的一举一动给我盯紧了,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那狠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此刻正与雨儿抱头痛哭的徐紫莺身上。也许,这就是世人口中所描绘的那一种后娘形象一模一样。在老爷的面前,柔弱无比,和和气气。背地里,非是要自己的儿子得到全部的家产不可。徐父如今还健在,夫人就急着让儿子独一份,其狠毒也是略见一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