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声很快响起,筠琦虽然镇定,却也招架不住他们这么多人紧紧盯着自己。她也怕,再耽误一会,再犹豫一下,她就……不敢下去了……也许是这一声来的突然,笔直而又迅速的坠落下去。谁都来不及上前看一眼甚至,也来不及拽一把,人就直接进去了。尚未完全合上之前,筠琦仿佛听见一句话:“你白痴啊,还真按……”不由得苦涩自嘲,她还没有说这句话呢……仿佛是洞穴一般,很黑很深。但,是一个能容得她滑落的暗道,而不是直接坠在地上。难怪之前喊他们,无人回应。也很快,她就落地了。华丽的一滚,滚了两三下,火把也掉在地上,刀也掉了。“呲……啊……”地上有些碎石,她滚落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臂,以及后背些许地方。坐起时,发现这里竟然灯火通明。火焰的颜色还算正常,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完全密闭,应该存在通风口。“沈捕头?沈捕头在么?”
她开口便喊沈捕头,却在下一刻立马捂住口。她只想着沈捕头和王捕快刚刚掉下来不久,这里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猎犬。然而如果之前的猜测成立,那么那个杀手会不会还滞留此处?这么一怀疑,不禁冷汗直冒,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捡起尚未熄灭的火把和佩刀,走向这里前方唯一的一条路。挨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往前走着。这地上除了滚动的痕迹,没有留下丝毫血迹。如果他们的猎犬还在,一定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吧。筠琦摸索前行时,不忘考虑各种情况。只是这条路很明亮,走了不久,便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一分为二。但两条路都能隐约看见有亮光闪烁。是说明都可行呢,还是沈捕头和王捕快分别走了一条?两个入口的地方,甚至没有一点标记。如果是她这样慢慢悠悠的走过来,肯定会想到留下点标记吧,莫非是遇到了不得不紧急追踪的事情,而无法留标记?而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如果真是旧时的军事暗道,为何,没有任何可以辨认身份的东西?甚至连个武器都没有。彼时,她闭上眼睛,开始结合地域图和掉下来的位置分析:入口是在衙门以西,杨家以南的地方,那个滑落的过道虽然长,曲折度不算太大。很像是径直斜向下的构造,也就是又往东偏了一些。按照掉落后和地面上原站定的位置相同来比较的话,刚才走的方向是往南的。再按照面前两条路,大概分析,一条是往南城门方向,另一个去向西城门。距离上而言,西城门太远了,只能选择往南的了。于是举刀刻字,在她要走的那条路上刻了一个“安”。因为就方位上而言,安府离南城门近。虽然已经选好,却还是不由得担心了一把。这就像是押大押小,赌对了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深呼吸了几次,缓了缓,复起步气定神闲的走了过去。每走二十步,她都要停下来,四处张望张望,确定安全了才继续走。直到记不清多少个二十步后,进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密室。这里的火光也是依旧的足,难以想象这会是一直燃烧的状态。她将火把放下,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暗室中间是几个大箱子,四边又摆着一些零散的刀枪剑戟,还有一些不知何用途的麻布。挪了几步,又探头看了看箱子周围,并无什么其他物件。箱子未锁,她便大起胆子,掀开了其中一个。“啊!”
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地下,阴暗潮湿,加上面前遮着沾了药的巾布,她完全没有嗅到空气中其实相当刺鼻的腥臭味。箱子里面装的是,狼的腐尸。尚能辨认的就是脖间有大量血迹,可是却也呈现了中毒的迹象。腐烂程度也大,还有那种恶心的东西……初步推断,死了两周左右。因为毫无准备,便被这情景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箱子也就那么敞开了。她庆幸自己的巾布药味太重,否则现在已经吐得不成样子了吧。不过按照时间推算,两周前,是第三个死者的死亡时间。若杀的是人,倒还能说是杀人灭口,可这狼为何要被灭口呢?是杀手,还是主谋?冷静之际,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慌乱中,盖上箱子,往暗室的另一个出口跑去。尚未来得及,那脚步声便已抵达,只闻一声怒吼:“是谁?站住!”
倒是声音洪亮,惊得她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却也是逃不出的窘况。背对着那人,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活该,紧张的咬着唇瓣,平时的机灵就好像被关在了地面之上,毫无招架之力。每听得脚步声更近一步,她的心就跟着揪了一些,怎么办呢?身上除了这把刀,再没有别的暗器或是毒药。愈是紧张,愈是激烈。当面前,浮现出师傅那温温的笑意时,她冷静了。她可是师傅的徒弟,可是下一代的君齐书生,怎么就可能就如此轻易命丧在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对方如果是杀手,那简单,给钱啊!如果是主谋,大不了假装自己不小心掉下来,伪装不是钧少的身份不就多一点希望了么?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回荡:阮筠琦,你的命是很多人换来的,你不可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