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并未多做思考,可唯有捕头们听得一怔,这不是怀疑李老爷的意思么?李常云却是没有发怒,笑了笑,继而起了身:“送客吧。”
也不知那笑是讽刺她怀疑错了,还是以笑掩饰什么。总之,沈捕头是不想轻易问出口的。阮筠琦似是一副有了答案的模样,并未纠结便领着他们出了这里。走出没有几步,其中一个手下便忍不住的问道:“公子,你刚才所言是怀疑李家么?我感觉不像吧。”
阮筠琦看着他求知若渴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臂:“你这是用感觉查案的么?难不成你的直觉比女人还准?”
这话被堵,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倒不是。李家虽然有钱可以雇凶杀人,但是秦家镖局也有名声,买卖不划算的。”
阮筠琦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又看了看沈捕头,笑道:“难怪你要带着他。这样,你让他现在就回衙门去,调查调查这三家之间的关系。在相原的,或者是更久以前的。如果是相关的案子,应该会有串连的点。刚才诈李常云,我敢肯定,他们很熟,至少曾经熟过。”
匆匆忙忙,分头行事,他们便都往郑大家中赶去。“老大,你要振作啊!”
刚到门口,便听得里面声声悲切。阮筠琦侧身朝半开的门里一望,一对老夫妇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正身时,眼神示意沈捕头敲门。沈捕头得令,叩了两下:“我们是官府的人。”
里面的人似是一愣,迟迟方来迎接:“秀儿的事么?”
是郑大满脸泪痕的走了出来,那声音低压压的,也有些哑。头发蓬松,似是很久没有好好整理过自己了。“正是。”
阮筠琦这才从沈捕头身后走了出来,“钧少明白,你此刻定是难以接受,百般痛苦,若是不方便,改日我再来访。”
到底是她,会说话的很。官府的人,说到这个份上,若是郑大敢说改日再来,真是不给人家面子了。“无妨,大人请。”
郑大黯然的目光之中并未感到一丝希望。那些安慰的话,听得太多了,又有什么用,珠秀回不来了。“几位大人,我们地小,还望不要嫌弃。”
妇人将几个椅子搬了出来,阮筠琦立即上前接了过去。“不必这般,只是前来询问一二。”
安抚着郑大的父母,一边是又拉着沈捕头细细吩咐了一二,这才带着郑大往旁边走去。“你们夫妇二人的事情,我基本也都了解。眼下过来,是想问问你,当时珠秀去李常云的书房,是做什么的?每天申时都准时去?”
阮筠琦见他总是这般死气沉沉,便也不寒暄客气,开口便问。郑大沉默了片刻,摇摇头:“秀儿那天是因为送香炉才去的,平时也不会常去那里,书房是有人负责打扫的。”
郑大似是强忍痛苦在回忆一般,阮筠琦并未刻意安慰,自己也回忆了一番。书房的桌子和珠秀所在的地方,都没有所谓的香炉,却是为何?“那如果,那日不需要送香炉,还有谁会去那里?”
阮筠琦只匆匆记下这些,又追问道。不想,一直等着郑大的回答,郑大却始终沉默着。抬首时,望见他眼里尽是疑惑,甚至也有些防备。这个眼神有意思了,阮筠琦左右思量一番,这才明白,此前那话是问错了。“问句题外话,李家有没有给你们一笔银子?”
抚恤也好,赔偿也好,或是什么名号,李家肯定会给出这笔银子的。郑大一点头,阮筠琦更加肯定,李常云分明晓得,那人冲着的是他们三大家,与珠秀郑大无关。“好了,日后还有什么我会再来找你询问。”
阮筠琦合上笔录本,丢给了沈捕头。然而郑大还是颇含怒气的问了一句:“难道和李家有关?”
郑大也不愚笨,这话里有话。恰好一阵风来,飘来一叶,她伸手接住时:“律法是什么呢?多年来我思索过无数的答案,可唯有一条说服了我。如今我不必告诉你,是因为你心中的疑虑并不存在。”
她转身时,任手中落叶而去,那潇洒的模样,绝不是普通的府衙之人。从郑大家离开之际,沈捕头翻了翻她所记录的,看不大出什么线索。“趁着没到正午饭点,你们带我去李家和杨家的店里转转,不必刻意询问什么。”
阮筠琦整了整衣衫,想来初步推敲是正确的,那么从三家旧交查起,应该能查出一二线索来。如此一来,她倒悠然自得起来,让沈捕头在前面领路。沈捕头也猜的一二,便又对她多了一分肯定。“前面就是李家的米行,也是咱们相原最大的。”
捕快指了指前面,他们的脚步就此停下。阮筠琦左右瞧了瞧,拉着沈捕头低声问道:“带钱了没?”
本以为看她这样谨慎,是要吩咐什么要紧事,不想是借钱来的,沈捕头微微一愣,手却先拿出了钱来:“不,不多。”
“我一个人去看看,很快就出来。钱嘛,你找安大人要吧。哎,别不好意思,我应得,你也应该。”
阮筠琦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大概也是算准了沈捕头的心思。沈捕头却是听得无可奈何,在原地干笑着。问安大人要钱,这面子哪能这么丢?“这,还不会真是诅咒吧?”
未入米行,这不小的惊叹声先入了耳中。诅咒,有意思。外面一直传言毒狼作案,鬼祟的很。说是诅咒杀人,倒是第一个说的。莫不是相原城还有什么其他的故事?只待她一脚踏入,四周忽然空寂下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清风,和一个伙计手中掉落的铜盆砸在地上清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