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力斜身为大单于之子,匈奴的三王子,地位某些时候要比呼衍卓高上不少。而呼衍卓在匈奴之中素来以老实闻名,也是最忠于王庭的存在。因此在伊力斜看来,自己即便是对呼衍卓呼来喝去的,对方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呼衍卓的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寒光。“三王子突至,本可汗也是刚刚听闻,有失远迎还望王子见谅。”
伊力斜淡淡的笑了一声,看着呼衍卓开口道:“呼衍可汗客气了,本王此番来确实是没有提前通知,说来也是因为父王的旨意。”
听到伊力斜提及大单于,呼衍卓愣了愣,但却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不知道大单于身体如何?”
看似只是一句再随意不过的询问,伊力斜也没有多在意,而是伸手在呼衍卓的桌面上捏起一块奶糕送入口中,尝了尝之后才点头道:“味道不错。”
“难得呼衍可汗还惦记着大单于,我父王的身体不错,只是这段时间操劳不少。”
“去年冬天太冷了,王庭之下的部落损失惨重,眼看开春了,我父王决定召集各部兵马,南下劫掠大秦。”
见伊力斜如此随意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呼衍卓心中便松了一口气。听得出来,伊力斜此时直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伊力斜并不是怀疑自己赶来试探的。想到这里,呼衍卓顿时换上了一副诧异之色,看向伊力斜的时候满脸的惊讶。“南下劫掠大秦?咱们匈奴去年可是刚吃过大亏,蒙恬可还在云中城呢。”
闻言,伊力斜便是冷笑一声,看着呼衍卓开口道:“怎么?呼衍可汗害怕了?”
“去年我匈奴虽然大败,但却并未伤筋动骨,只是不愿意纠缠而已,大秦今年必定会放松警惕。”
“如果说这一次我们匈奴集合各部之力四处出击,大秦必定会应接不暇,只要有一处能够突破,对我匈奴来说就是一场大胜。”
见伊力斜如此自信,呼衍卓反倒是有些疑惑起来。这伊力斜和自己说这么多,这一次来自己这里难不成只是传达王令的?想到这里,呼衍卓看了一眼伊力斜,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三王子此番来我楼烦部落是……”伊力斜抬头看了一眼呼衍卓,眼中精光一闪,随后嘴角一扬,缓缓道:“呼衍可汗,你楼烦部落放眼整个草原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部落。”
“我父王不担心小部落,怕的是你们不随王庭一同行动,本王来就是为了盯着你楼烦部落的。”
伊力斜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话音刚落,便让呼衍卓愣了一下。谁能想到,这伊力斜居然猖狂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见呼衍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伊力斜轻笑一声,头都不抬的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呼衍可汗不想让本王盯着?”
话音刚落,呼衍卓急忙摆了摆手,开口道:“怎么会,殿下误会了。”
呼衍卓虽然有心摆脱王庭,但眼下该交易的没有交易,也不敢做的太绝。只能暂时将伊力斜稳住再说。见伊力斜质询自己,急忙问道:“除此之外,殿下还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下来,本可汗一定不会推辞。”
伊力斜很是满意呼衍卓的态度。见呼衍卓这么说,便点点头道:“呼衍可汗提醒的倒是及时,本王确实是有一件大事儿。”
“此番我匈奴南下,王庭缺少不少马匹,需要从各部调集。”
说着,伊力斜从怀中拿出来一份羊皮卷,递到了呼衍卓的面前。“这是我父王的王令,王庭需要楼烦部落提供三万匹战马,以供匈奴的勇士们使用。”
“三万匹?”
此时的呼衍卓再也忍不住了,他没想到,这一次王庭居然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三万匹战马,他楼烦部落那什么来凑?且不说这三万匹战马能够让自己换来两年的盐茶专营之权。就这么白白给了王庭,真当他呼衍卓傻不成?见呼衍卓顿时变了脸色,伊力斜也不意外,身为草原之人,他自然是知道呼衍卓拿不出来这么多战马。这个问题就算是他的父王,大单于都很清楚楼烦部落拿不出来这么多的战马。但即便如此,他的父王还是下了这个命令。至于原因,那就很简答了,无非是要看各部之间互相残杀罢了。这一次冬天草原上损失惨重,尤其是王庭,一个冬季冻死了五万匹战马,人更是死伤无数。没有粮食和草药的解决就是如此残酷。但好在王庭的损失已经被捂住了,外人并不清楚,在各部的眼里,王庭依旧强大无比。伊力斜很清楚,父王下达这个命令,就是用目前还没有被戳破的王庭威严,来压迫各部之间进行争斗。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将一些小的部落彻底合并,而大部落之间相互交手,也会进一步削弱大部落的实力。从而让王庭的实力保持一个相对来说超出一线的状态。伊力斜这一次来,就是打算借着凑齐马匹的由头,让呼衍卓向其他部落动手。见呼衍卓满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伊力斜却是笑了。“呼衍可汗这是做什么?拿不出来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本王又没有说,你这马匹必须现在就拿出来,还得必须是你楼烦部落的战马?”
一语点醒梦中人,呼衍卓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伊力斜,一时间只觉得这世上离谱的事情当真是有够多的。大秦那边,太子扶苏要自己三万匹战马,让自己没有去其他部落抢去。自己原本还发愁找个什么理由搞事情。现在倒好,王庭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于让伊力斜亲自将王命送了过来。看着那卷羊皮卷,呼衍卓心思急转。思索了片刻之后,终于想明白了应当如何操作才能够将这三万匹马凑齐了。想到这里,呼衍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朝着伊力斜拱手道:“殿下当真是吓坏老夫了。”
“殿下放心,老夫知道如何做了,这三万匹战马我楼烦部落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