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黛丽诉说时局,讨论公务制度时,对面的克里斯也在苦苦思索该说些什么。 既不能乱说,也不能透露出自己的信息,但消息却还要有些作用…… 思来想去,克里斯终于决定好自己要说的。 他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巫师”的低沉声调,缓缓开口道: “廷根最近发生了一场非凡战斗。”
廷根?非凡战斗? 阿尔杰和奥黛丽都敏锐察觉到了“非凡战斗”这个信息,而克莱恩则更为震惊——难道“隐者”真住在廷根? 他不会真是我的同事吧?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我没听他们说起这场非凡战斗?难道因为我还是文职人员,级别不够? “愿闻其详。”
阿尔杰替克莱恩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后者暗自为“倒吊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对上阿尔杰和奥黛丽好奇的眼神,克里斯望了坐于上首的克莱恩一眼,缓缓说道: “有一个名为‘魔女教派’的隐秘组织藏匿于廷根,试图召唤他们信仰的邪神——原初魔女。”
召唤邪神……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 阿尔杰惊讶于大陆上隐秘组织的疯狂,因为在海上,无论是普通的海盗喽啰还是诸如“四王七将”这样的海盗团首领,都对“邪神”这个概念有着较为清楚的认知,清楚其中所蕴含的危险。 除了类似“极光会”这样的特别疯狂的隐秘组织,常在海上奔波的人们都知道,向邪神献祭有着很大风险,而召唤邪神,引导降临,更是近乎自杀的行为——他们即使信奉邪神,但同样珍惜自己的性命。 天真纯洁的奥黛丽则更加震惊,从小到大没受过任何伤害的她原以为非凡世界是美好、正义、和平的——非凡者们互帮互助,团结协作,推动社会进步,一同构建起一个真正自由、没有罪恶的世界。 她没想到竟然有人希望邪神降临,毁灭世界…… “这样的……‘现象’,这样的现象,多吗?”
奥黛丽看看克里斯,又转头望向“愚者”先生,见后者没有反应,又把目光移到克里斯脸上。 克里斯也转头看了看“愚者”先生,重又对上“正义”小姐纯洁如水的碧绿眼眸,缓缓道: “不计其数。”
听到“隐者”的答案,奥黛丽垂下眼眸,捋了捋头发,什么话也没说。 她内心梦幻般的童话世界在冰冷黑暗的现实面前一点点崩塌了。 克里斯顿了顿,接着说道: “她们在前不久的一天晚上,在廷根郊外秘密进行了降生仪式……” 克里斯没说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也模糊了具体细节,以防克莱恩之后通过占卜查到自己的信息。 “机械之心已经查明了引导原初魔女降生的魔女教派成员,其中一个化名为‘珍玛·玛丽安’,在廷根郊外生活,另一个名为‘雪伦’,在城区生活。”
这两人我都不认识……克莱恩暗想道。 “这场降生仪式被及时赶到机械之心队员阻止了,当然,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惨痛的代价就是我“死”了。 克里斯自嘲一句,试着不让自己那么难受。每每回忆起那个雨夜,他都在想自己是否还能够做得更好,是否有更优选择。 惨痛的代价…… 克莱恩双手交叉,外表沉静平稳,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 邓恩队长说过,“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看来危险时刻伴随着非凡者,可能稍有不注意就会牺牲……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接下来这句话是他想对克莱恩说的: “之后,也就是前几天,几位廷根上层人物去雪伦夫人家中吊唁时,被一位神秘杀手杀死了。”
廷根竟然这么危险?!水仙花街附近不会有危险吧?我才刚搬了家! ——这是克莱恩的第一个想法。 似乎察觉到了“愚者”先生的顾虑,克里斯补充了一句: “雪伦夫人住在东区,奥尔斯纳街。”
呼……还好还好。 “凶手还没抓到吗?”
奥黛丽颇有担忧地问道。 克里斯摇了摇头,说道: “造成血案的是个非凡者,他似乎是‘刺客’途径的非凡者,序列有……” “抱歉,‘隐者’先生。”
阿尔杰出声打断了克里斯,他看了一眼坐于上首的“愚者”先生,回过头来,面色凝重: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倒吊人”问的没错,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呀,“隐者”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三人一齐看了过来,克里斯愣了一秒,思绪急转,呵呵笑道: “我也是道听途说。”
阿尔杰显然不相信克里斯的这个借口,他起身朝克莱恩弯腰行礼,半转身体,严肃道: “在‘愚者’先生的面前,我想你应该说实话。实话实说,我并不相信您的说辞,我认为你就住在廷根,很可能还是那场献祭仪式的亲历者。”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刚才三人还颇为幽默地一起讽刺,称大臣们为“卷毛狒狒”,现在克里斯却成了他们警惕的目标,好像他就是一位信奉邪神的隐秘组织成员。 “愚者”依然双手交叉,托腮沉默,阿尔杰看他一眼,内心却颇有顾虑——自己还不清楚“愚者”先生的立场,不知道他支持的是哪一方。 我可是和“隐者”达成了交易的,如果“隐者”真是坏人,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奥黛丽也忧心忡忡地看着克里斯,她已经在想自己要不要违约了。 克里斯冷汗直冒,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我为什么要多嘴,随便说两句关于“神弃之地”的传说糊弄过去不就行吗,为什么非得说廷根的事,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 以上的心理活动只在克里斯内心持续了不到两秒,他回过神来,先朝“愚者”先生弯腰行礼,接着毫不急躁地说道: “我并不住在廷根,正如你们看见的我的装扮,我是一位‘巫师’,对于非凡事件,我有很敏锐的直觉。”
“所以,你是一位隐秘组织成员?”
阿尔杰问道。作为风暴之主教会的情报人员,他实在对隐秘组织提不起好感。 “隐秘组织?”
克里斯呵呵一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