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不知道自己是教的好还是孩子们学得快,他们的武术操有板有眼,整齐划一,甚至没有任何失误。 安东尼看他的眼光也变了,如果说凯瑟琳他觉得自己有机会追求的话,雪伦夫人他就连想都不用想。 “廷根银行副行长”这名头听起来很有身份,实际上副行长有好几个,安东尼也并非手握实权。 雪伦夫人贵为“廷根钻石”,作为霍伊男爵的遗孀,她的资产比自己多了不知多少倍,她社交的对象也是行长、市长级别的人物。 而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穷酸,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子竟然能得到雪伦夫人的青睐,他怎么想也想不到。 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安东尼托腮冥思苦想时,一旁的克里斯却在尽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他体内的“格斗学者”魔药彻底消化了。 在幕布刚拉开,克里斯看着穿骑士服的孩子们登场时,魔药就在他体内激荡,让他连喝了好几杯酒。 等孩子们表演完毕后,他的魔药也消化完了。 克里斯立即就想明白了消化魔药的原因:孩子们在没有他教导的情况下成功完成了表演。 他喝光杯中半满的香槟,“格斗学者”也才序列8,没有晋升仪式的说法,最重要的还是“扮演法”。 所以说,我在台下观看孩子们的独立表演,相当于扮演了“学者”,更准确地说,扮演了“老师”? 克里斯想通了这一点,他看着台上穿着华丽的歌剧演员们重新登台,目光看向前方,寻找雪伦夫人的身影。 艾伯特没有给他下达参与“捕鼠行动”的命令,他也相信值夜者们和自己的队友能够解决“鼹鼠”。 克里斯并非一定要来参加这场晚宴,他来的目的首先是担心的是孩子们的安全,其次他害怕雪伦夫人会干扰队友的行动。 知道雪伦夫人真实身份的只有他自己,而“鼹鼠”也是“刺客”途径的,两人说不定是上下级关系。 但现在雪伦夫人似乎并不在这儿…… 克里斯离席向安东尼鞠了一躬,匆忙从侧门离开,走向后台。 那位他不知姓名的舞蹈老师走了出来,克里斯连忙拦住她,问道:“孩子们呢?”
舞蹈老师脸上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孩子们已经坐马车回去了,您不知道吗?温莎女士也一起回去了。”
“你没骗我?”
“呵呵,您说话真奇怪,我干嘛因为这个骗您呢?”
舞蹈老师捂嘴轻笑,续道:“温莎带着孩子们坐马车离开歌剧院了,我亲自送他们离开的。”
克里斯点点头,既然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但雪伦夫人去哪儿了? 他掏出白水晶,快速默念七遍占卜语句: “雪伦夫人会干扰联合行动” “雪伦夫人会干扰联合行动” 七遍之后,手中的白水晶只是轻轻摇晃,没有转动。 看见结果后,克里斯没有停顿,转身向盥洗室走去。 他在星之岛又用灵摆法占卜了一次,得到了“否定”的结果,这让他松了口气。 随后,他从书中变出了一枚“沉眠”符咒。 拿着这枚符咒,没带枪的克里斯心里有了底气。邓恩和伦纳德都在那里,他觉得没必要再变其它符咒。 他离开歌剧院,向富人区快步走去,他要亲眼见证“鼹鼠”的死亡。 …… “鼹鼠”如一只野猫从屋顶上直接跳到草坪上,只发出了非常轻微的声音。 他俯下身体,看着背对他的两名值夜者队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就像猎人看见自己的猎物踏入陷阱时露出的微笑。 冰冷的杀意涌上心头,手中寒光闪现,他手握尖刀,以刺客的敏捷向前刺去! 目标没有任何反应,在尖刀刺入弗莱身体的瞬间,他眼前的景象突然如同玻璃一样破碎了。 玻璃碎掉后,他看清自己的所处——自己还在卧室内! 梦境! “鼹鼠”想也没想,两步冲向窗户,向外跃去。 “砰!”
他跃出的同时,伦纳德抬脚踹开房门,举枪击发。 子弹在窗帘上留下一个弹孔,他没能击中“鼹鼠”。 见自己射失,伦纳德冲到窗边,垂下左轮,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沧桑。 “宁静和安谧遍布这高原, 遍布于荆豆花上的露滴, 遍布于一根根银色蛛丝—— 闪烁成绿辉和金光一片”(注1) 在这令人心情沉静的朗诵声中,“鼹鼠”的身形晃动了一下,却似乎根本没被影响多少,作势就要翻过围墙向外逃去。 弗莱举枪快步来到楼下,举枪瞄准“鼹鼠”,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他的枪口随着“鼹鼠”快速移动,不断开火,可后者行动非常敏捷,子弹连他的影子都没有击中。 浓云被风刮来,遮盖住了天空中的红月,阴影笼罩了空旷却又布满危险的后院。 “鼹鼠”趁弗莱换弹间隙遁入阴影,两位队员都知道他还在院子里,但伦纳德即使在阳台有不错的视野,加上在黑夜中的卓越视觉,却依然没有发现躲藏在阴影里的刺客。 这是黑暗间的对决。 “先生,救救我!”
一个怀抱布偶熊的女孩突然出现在伦纳德的视野里,她一身公主裙,表情楚楚可怜。 女孩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窗台上的伦纳德:“先生,救救我。”
伦纳德愣了一秒,表情呆滞地说:“好……” “伦纳德!”
弗莱大喊一声。在他眼里,那开口求救的哪是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分明是一袭黑袍的“鼹鼠”! 他手里攥着尖刀,脸上却露着那种让男人看了就会激起保护欲的表情。 这是何等的可怕!变态! 弗莱现在才知道“鼹鼠”是“教唆者”,序列8非凡者,擅长教唆他人引发血案,还会魅惑、误导、说服他人。 刚才很明显,他魅惑了伦纳德! “情报出错了啊……” 弗莱低声自语,平举左轮,瞄准他的头颅。 他现在不确定伦纳德的状态,而自己只是一名“收尸人”,肯定打不过“鼹鼠”。现在他的依仗只有手里这把左轮,还有朝这边赶来的队长,以及那位女士。 (注1:引用自丁尼生,《悼念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