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月志渐渐感到担忧,甚至紧张。仿佛前面正有一张恐怖蛛网煌煌展开,网的那一头是耀眼的烛火。而他与邢沣就像两只扑火的飞蛾,不由自主扎向布好的天罗地网当中。所谓踏步千里,他很快穿越茂密山林回到了临河县姚家大宅中。那天与黑线相遇就是在这里,说明那女子一开始也是在此处寻找破案线索,也就是说,她所谓最开始的地方并非指桃源县野湖邪因,而是指姚家大宅。眼前一切没有变化,封月志四下查看一无所获。正当他猜不透此中玄机之时,忽然,有感一道诡谲气息于他处升腾,封月志眉眼一凝,目光猛然看向来处。那地方前不久刚刚待过。是张县令府邸!等他寻着气息飞身到来,所见宅邸大院当中已经挤满下人,张县令及其妻妾面带惊恐慌乱地被一干打手团团护住。们前方是一间偏房,内有亮光,门外还立着一名年轻道人。那道人有感封月志前来,回头一看,目光一闪,微微一揖,道。“可是魔宗道兄?”
“在下百炼天宗逍遥子,你是哪个门派的?”
道人闻言面色一喜。“原来你就是逍遥子!太好了!杏花楼传信交代说是你在负责追查邪因源头,没想到能在此处相遇。在下钧天门弟子,道号无涯,有礼了。”
封月志根本懒得和他套近乎,直接问道。“临河县湖水邪因是你在经手吧?为何擅离职守?”
无崖子闻言一愣,想起师姐碧玉子柳如眉曾交代过,如遇逍遥、一尘子二子,问什么答什么,切忌与之交恶,赶紧道。“回道兄,湖水邪因确实我在经手。只不过就在刚才,有感此处诡谲,担心是否有其他邪因同时作祟,才赶来一探究竟。”
话刚说完,就闻身后传来嗫嚅声。“公、公子······”封月志翻个白眼儿,径直走到张县令面前。突然一把握住一名打手脖颈,只听。咔吧!那打手当场断气!院子里立马响起一阵惊呼,面前其余打手皆吓得双腿发软,一干妻妾花容失色,张县令全身抖如筛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无崖子见状眉头一皱。“道兄?这是为何?”
封月志也不理会,一双魔眼泛滥着疯狂寒意恶狠狠盯向张县令。“老不死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并不敢真的拿你怎样?还是以为我身在云端道门,碍于清规戒律无法对凡人下杀手?”
“我告诉你,就算把你们全杀了,谁也不能拿我怎样,现在明白了吗?”
张县令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儿闻言点头如小鸡啄米。“下官明白,下官清楚,下官该死,该······”话没说完,又觉不妥,害怕对方真得一把掐死自己,讷讷住口。这时,才见封月志头也不回冲无崖子道。“你的任务是限制好湖水邪因,其他事情自有我来处理,走!”
后者闻言咽口吐沫,沉默一二还是飞身离开。此子卜一走远,就喃喃嘀咕起来。“记得雷城子师兄曾言,这逍遥子神机百变浪荡跳脱,手段层出不穷,乃人中龙凤,就连已经羽化的秦川子师兄都曾对他青眼有加,赞不绝口。”
“却不闻如此暴戾张狂,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念及于此,他心中惴惴不安,正欲往杏花楼传信,又一犹豫。“不对,那处有一尘子在。此二子关系非同寻常,如处理不好,恐将结怨。”
于是,这道法术传信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目的地是皇宫泰平。再看院子里。封月志来到偏房门前,有感内里阴寒如浆,仿佛正有一头洪水猛兽蛰伏其中,静待嗜人良机。他心中暗暗警惕,冷冷喝了声。身后,张县令终于如实招来。“公、公子,下官其实并没有骗您,只不过、只不过确实忘记了一件事情,本来是无足轻重的,可是、可是今晚······”张公子好色、好酒,整个临河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姚家作为当地富商,势必要与当地官府交好。所谓无奸不商,有些暗箱操作是需要官府照料的。同时,行商者常遇劫匪,而这一带贼子又与张县令关系密切。所以,一个官、匪、商的三角利益链就此成型。事情的起因在于姚家。家族大小姐名之晗,生得靓丽大方,又与张公子年纪相仿。两家自小就定下了娃娃亲,只待成年便喜结连理。后来,随着二人逐渐长大,相互又知道了彼此关系,便提前熟络起来。两方家长也乐见其成,就随他们去。张公子本身贪恋酒色,姚大小姐为了日后着想,索性提前委身,想要将情郎牢牢拴在自己身边。一开始,这招是见效了的,但随着时间流逝,张公子渐渐腻了,复又寻花问柳起来。于是,就有人出主意,让姚大小姐学习一种摄人心魄的魅惑之法,男人一旦中招,轻易不会再对旁人产生兴趣。此招果然见效。“谁出的主意?”
张县令讷讷道。“她、她的丫鬟,芳儿。”
死无对证!却见前者冷笑起来。这老不死的之前不愿意讲,恐怕也是与这芳儿有染,怕传出去成为笑话。“所以,你也用过此方?”
张县令闻言大脸一红,心知对方已然猜到,却摇摇头。“公子,下官不曾用过。”
“为何?”
“这种方法其实是一味丹药,世间只此一粒,下官想着,想着······”“主意其实是你出的,那可是你亲儿子。”
张县令老泪纵横道。“公子,您出生极左武烈庄这样的传世名门,哪里知道人间疾苦。下官出生贫寒,十数载寒窗苦读好不容易金榜题名却因为朝中无人家中无钱被分配到临河这样的小县城。”
“您可知道有多少像下官这样的贫苦出生兢兢业业一辈子都无法飞黄腾达?”
“为官有为官的道,想要朝中有人,需得银钱开路,这姚家就是下官的粮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