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就是能力。众所周知,在明末,辽东有一支骑兵,名曰“关宁铁骑”。这支骑兵总丁数三万人,驰骋疆场几十年。从辽东打到北京,从秦蜀打到云南,从云南打到缅甸,再掉转头杀回北京。几十年中,这支骑兵阵斩过蒙古王爷,打败过八旗精锐,刺杀过多尔衮,追剿过李自成,追杀过张献忠,打到清朝军队怯战,让康熙一度禁止八旗军与其野战,可以说关宁铁骑就是明末最厉害的部队。而祖大寿就是这支部队的将领,能够统领这样一支桀骜不驯的队伍,他的能力可想而知。陈珂先前就打过祖大寿的主意,后来考虑到实际操作性,以及张铨的出现,才让陈珂暂时放下心思。第二点,就是名声不好。历史上祖大寿最后是降了清朝的,后世之人经常把他和洪承畴、吴三桂等人摆在一起,当作致使明朝覆灭的“汉奸”。陈珂倒不这么认为。明廷的覆灭乃是君臣昏庸,制度腐朽,积重难返所致,硬要负责,吴三桂洪承畴要承担一定责任,但无论如何扯不上祖大寿。祖大寿军旅生涯屡次抗击女真,获得不菲的战绩,即使是在大凌河之战投降后金前,他也是率领城中官兵打到了弹尽粮绝。就这样,他还只是诈降,他诳骗进城的皇太极说自己的妻子儿女皆在锦州城,趁着锦州城不知道自己已经投降,他愿带一支兵马去夺取锦州城。皇太极放他离开,他一回锦州城就组织防御,继续抗击女真。崇祯十五年,松锦战役,祖大寿再次带兵死守锦州城,再次打到弹尽粮绝,无奈之下,只能二次投降。可以说祖大寿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绝对算得上是为大明尽忠了,要怪只能怪这个朝廷实在不给力。陈珂对祖大寿颇为敬重,上到马前抱拳道:“祖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小子陈珂,拜见将军。”
“如雷贯耳?你小子倒是会拍马屁。”
祖大寿此时还没什么名气,也不知道若干年后自己会多“出名”,所以只当陈珂是在奉承自己,饶是如此,他面上也是松快下来,下了马,来到陈珂近前。陈珂抬头,只见对方一双鹰眼正盯着自己,像是要把他看穿。陈珂平静对视,古井无波。祖大寿转移视线,看向陈珂身后众人。几息之后,祖大寿称赞道:“不错,你小子不错,你带的兵也不错。”
“祖将军过誉了,我这些部下只是临时操练三个月,勉强能看而已。”
“哼!你小子以为我看不出来?!”
祖大寿瞪了眼陈珂,道:“老远我就发现,你们头部这几百人看似阵形松散,实则外松内紧,已经结成了守护阵形,随时准备迎击骑兵的冲锋。我那几百骑兵冲过来固然能冲散你们的阵形,我们恐怕也落不着好。而且你们戒备心还很强,你看看……”祖大寿指了指陈珂身后,“你们这些人现在已经隐隐把我包围,若是我有什么轻举妄动,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你们拿下吧?!”
举起手势,身后众人解除警戒,陈珂笑着对祖大寿道:“祖将军见笑了,生于乱世,居安思危而已。”
正待陈珂要和祖大寿亲近,远处驰来一马,“哼嗤哼嗤”,来到两人身边。马上下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颇为眼熟。还不等祖大寿发话,那人看向陈珂道:“呵呵,陈珂,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个把月不见的宋有才。“原来是宋公子,你不是去宁远城投奔你姑父了吗?”
陈珂不解,看他样子,似乎是和祖大寿他们一起过来的,估计是骑术不精,落在了后头。宋有才掸了掸身上的风尘,双手负到身后,昂首傲然道:“呵呵,那宁远城区区弹丸之地,有何处可让我施展抱负?!那袁崇焕何德何能,能让我辅佐于他?!不妨让你知道,我宋有才当下已是辽东经略高大人属下。”
“哦,恭喜恭喜。”
陈珂敷衍,高第他都不爱搭理,更别说他的小弟了。宋有才有点不爽,看了眼边上的祖大寿,见他没有捧场的意思,自顾自道:“你可知我从山海关带五百骑兵来此有何用意?”
宋有才故意忽视祖大寿名字,好让人觉得他才是这些骑兵的话事人,同时强调五百骑兵,想要给陈珂一伙人震慑,给他自己长脸。陈珂看了眼祖大寿,对宋有才道:“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会逼着你说,是吧,宋公子?”
“你!……”宋有才好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方才积攒的气势消于无形。他现在进退两难,要是不说话吧,就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这里,要是说话吧,又好像一个下属在向上级禀报。宋有才看了眼祖大寿,道:“祖将军,不如你来给陈珂解释下吧。”
祖大寿看了眼宋有才,叹了口气,转向陈珂道:“陈小子,也不瞒你,我们此次过来是奉了高大人的命令,把你们这些人请去山海关的。”
“请去?你们兴师动众派了五百骑兵,是来请我们的吗?!”
陈珂面上冷笑,心底却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陈珂不怕这五百骑兵拿他怎么样,动起手来,这些停在原地的骑兵,就是活生生的靶子。他只是不想现在就和朝廷官军为敌。这样一来袁崇焕那里不好交代,百姓这里也不好交代。如果现在就“造反”,他们特战队恐怕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呵呵,祖将军,你莫要对他太客气了。他一介白身,何德何能让高大人相请?”
宋有才转向陈珂,面色一凛。“此乃辽东经略高大人亲下的命令,陈珂,你想抗命吗?”